沈伦听到杨延嗣这话,气笑了,“老夫肚子里的墨水都被你掏空了,再待下去,老夫也没什么可教给你的。难道你想拆了老夫骨头不成。” 杨延嗣沉默了一下,“既然如此,弟子从命便是,不过……” “不过什么?” 杨延嗣笑道:“初入门墙的时候,弟子曾经答应过老师,要送老师一份拜师礼。今日到了兑现的时候了。” 沈伦闻言,笑着摇头,“去去去……老夫为官多年,还能却你一份拜师礼不成?” 沈伦感叹道:“能收你这么一位英才教之,这就是老夫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杨延嗣扶着沈伦走到书斋内坐下,铺开了一张白纸。 “寻常的财物,老师自然不屑收之。弟子作画附词一首,以谢老师教导之恩。” 沈伦意外,“你这位嗣仙人可是一年都没作诗词了,外面的人等的都快望眼欲穿了。” 显然,沈伦也想瞧瞧,一年多不曾见杨延嗣作诗,杨延嗣在诗词一道上是否也有精进。 作为杨延嗣的业师,收杨延嗣一卷书画,理所当然。 杨延嗣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挽袖研磨,提笔在纸上勾勒。 少顷,一幅荷花图出现在纸上。 沈伦颇为震惊,“你随老夫学艺一年之久,老夫还从未见过你画水墨画。瞧你这水墨画,已经颇具功力了。什么时候学的?” 杨延嗣在笔洗里清洗了毛笔,用干布滤干,换了一支写字的笔,握在手中。 “入兰花苑之前,弟子对水墨画一窍不通。现在的水墨画艺,还是这一年跟随在老师身边,见老师作画的时候偷学的。” 沈伦闻言,再仔细瞧了瞧,果然从杨延嗣画的荷花中,瞧见了自己的笔法影子。 沈伦吧唧着嘴,笑道:“一年时间,能把老夫的水墨画艺学到这种地步,你小子果然是个怪物。” 说话间,杨延嗣已经落笔了。 沈伦凑过去,杨延嗣写了一句,他念一句。 “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 沈伦瞪眼,“这就是你创出的瘦金体?” 沈伦这个问题,杨延嗣没回答。 瘦金体可不是他创出来的,而是老赵家的子孙创造出来的,他只不过是文化的搬运工,把百年的东西提前拿出来了而已。 沈伦一直知道杨延嗣书法不行,所以他一直督促着杨延嗣临帖。 他也知道杨延嗣落笔容易生出墨点,为此杨延嗣还独创了一种字体。 然,杨延嗣盖子捂的好,他一直忙于政务,也没有去深挖。 想不到,今日临别之际,他居然见识到了杨延嗣的瘦金体。 “笔迹瘦劲,至瘦而不失其肉,如竹挺拔……风姿卓越……” 沈伦盯着杨延嗣感叹道:“你即便是不出仕为官,单凭这一手字,也能堪称一代文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