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点的阳光依旧灼灼地刺得人眼生疼,这真是一个奇怪的城市。
谭天抬手捏了捏酸疼的肩,拿出钥匙开门。
繁忙一天的结束,疲惫之余也难免带着一丝落寞。
不过谭天的落寞眼神,在触到窗前那个瘦小的身影后,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罗依依正捧起窗前那个圆鼓鼓的玻璃花瓶,转身往洗手间走。
玻璃花瓶里插着一株黑色植物,里面却不曾注水。透明的玻璃壁泛着光亮,里面那株植物的根须都清晰可见。
发现有人进来,罗依依也不回头,自去拧开水龙头,往花瓶里加水。
谭天丢下文件袋,把西服搭在沙发上,随手拉松了领带,坐进沙发里,从玻璃几上端起一杯清水一饮而尽。
罗依依捧着一玻璃瓶的清水出来的时候,谭天终于开口了:“那是塑胶花。”
“我知道。”
“不用供水。”
“谁说的。”
谭天微皱了皱眉头,不想再继续这种隔着次元的对话,他又倒了一杯清水。
罗依依拿起一方纸巾,认真地拭去花瓣上的水珠。
“像是曼陀罗的眼泪一样。”罗依依突然说道。
那珠黑色的曼陀罗正迎着夕阳的余晖,傲然挺立。
点点水珠划过,留下一抹彩虹般的晶莹。
夕阳浓墨重彩地勾勒出罗依依的侧脸,同时也在她脸上投下一抹暗影。
强烈的光暗对比让谭天突生一股压抑感,他垂下头去,不再朝罗依依那边看。
“今天怎么会过来,”谭天端起玻璃杯,“是新作有了什么进展吗?”
“算是吧。”罗依依在认真地观赏着眼前那珠黑色的曼陀罗,“既然生了根,早晚会发芽的吧。”她轻轻摩挲着曼陀罗的花瓣,塑胶质感,有些丝滑,还有些清冷。
“喜欢的话,送你。”
“君子不夺人所好。”口里虽然这么说着,罗依依的目光却不曾从这珠花上转移。她认真地拭着花瓶壁上残留的水珠。
谭天便不再说话,自去喝水。
一股清冷的气氛在空气里弥漫开来,俩人赌气似的都一言不发。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谭天扫了一眼手机屏,按下接听键:“妈。”
罗依依却突然怔住,手指微颤了一下。
“我很好,”谭天轻声道,“您身体好吧?”
“没事的,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