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泣血,步步洒泪,此一幕难以让人不动容。公子和年纪小,咬着嘴唇正要讥讽两句,忽接到母亲扫过来的眼神,遂只得闭口不言。
好容易卫余一步步叩到殿中来了,一看到卫釐侯的棺柩便不管不顾地膝行向前,鸡啄米般地叩首谢罪:“孩儿大大不孝,身为卫国世子,父亲弥留之际竟不能伺候床前。余有何颜面忝为储君,更无颜在幼弟面前以兄长自居?”
照理说,眼见他这般卖惨痛悔,釐侯夫人本该说几句劝慰的话语才是。岂料她却闭目不语,大夫石角只好上前第一个劝抚道:“世子莫要如此哀伤,臣等皆知你乃孝子,还望节哀才是。君侯之大丧还得仰仗您主持才是!”
石氏世代为卫国上卿,平日在朝中一言九鼎,见他开口了,其余朝臣便也你一言我一语地劝抚卫余。只听殿中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世子风尘仆仆而来,不知有何要事,竟要抛下卧榻君父不顾,远行至今方归?”
卫余心中暗自叫好:就等着你有此一问呢?他恭恭敬敬地向釐夫人施了个礼:“母夫人容禀,儿子是打听到商丘那边新来了几名东海齐商,携有数百年生的灵芝,有起死回生之奇效。父侯久病于榻上,儿子携重金前往,指望不惜一切代价欲购此仙草,只求为父亲延寿添福。不想灵芝购到,父侯-------却等不及了!”
说完,他哇地大哭起来,完全是一副悲从中来,痛不欲生的样子。弄得石角等人也跟着红了眼眶。接着,卫余抖抖索索从袖中拿出一枚半尺来长的灵芝,果然硕大无比,世所罕见,一殿之人都瞪大了眼睛。
卫余将灵芝捧过头顶,低头俯首道:“既然父侯已无福消受,儿子愿将此仙草敬与母夫人。儿子已丧父,请母亲要加倍珍重,切莫悲伤过度,伤了身子。父亲的后事由儿子们料理便是了。”
公子和在心中暗骂了一句:好一个口蜜腹剑的长兄啊!他也没经过这样的场面,为难地向母亲投去求救的眼神。釐夫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石角便把话抢过:“世子如此纯孝,先君在天之灵自然知晓。您身为卫国世子,自当主持丧仪,这般才合祖制,谁又有何话讲?”
此言一出,满殿附合:“臣等附议!”
釐夫人脸色铁青,颓然坐倒于苫席上,心道:终究,还是太轻敌了!
正月刚过,盘旋在镐京上空的冷流依然没有一点要离去的意思。特别是到了深夜,那股携着雪气的至寒之气从人的脖颈一直钻到脚踝,冰冷彻骨。
王宫大殿内门侧,两个值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