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在军中多年,指望着借此仗在天子面前露脸的将官们自不必说,是主张继续向前进军,找到猃狁主力并与之决战的。可是以周公定为首的一小部分姬姓宗亲与谋士们则持不同意见,认为应该见好就收。理由嘛,也很冠冕。此次出征本就为了驱除边患,如今猃狁主动撤兵,边患已解,就该回师,以免耗费本就捉襟见肘的军费开支。再说,继续进军能灭了猃狁吗?显然力有不逮,那么又何必劳师动众呢?
两方意见相持不下,各有各的理,争论得越来越激烈,看样子就差打起来了。周夷王听得烦了,一挥手让他们全都退下,心乱如麻地结束了这次中军会议。
姬燮心烦意乱地回到自己的大帐中,一掀开厚厚的棉帘子,忽见一个身穿铁甲的武士已在帐中,顿时吓了一大跳,需知卫士是决不允许进入自己的寝帐中的。他差点没叫出声来“有刺客”,忽然那人转过身来,身躯娇小,却是王后番己!
他这才舒了一口气,略带嗔怪地说:“王后,你吓了孤一大跳!为什么要穿成这个样子?”
番己也顾不上脱去自己的铠甲了,先上来忙着帮姬燮脱卸他身上的黄金铠甲,巧笑嫣然地说:“臣妾穿成这样,正是为了替大王站岗。只消站在中军帐外听一小会,就不劳大王费口舌转述了。”
姬燮脱下铠甲,只觉得浑身松快,笑着说:“你既已都知晓了,孤想听听你的意见。”
番己手中端茶倒水个不停,但思绪却没停下,她皱着眉头说:“依臣妾看,还是不能退兵!”
“哦?为什么?”姬燮歪着脑袋十分认真的听着。
“猃狁是主动撤退,并未损失一兵一卒,一旦我军退兵,他们一定马上卷土重来。届时边邑将再次遭受劫掠,而我西六师则不堪屡次征发之苦,士气必会低落,再想取胜却是难了。再者,如今正值春季播种前夕,如果此时泾河流域被猃狁骚扰,农夫们无法正常耕种,只得举家逃离,必会冲击到丰镐地区,导致粮荒。若猃狁再长驱直入,后果不堪设想。”
她的分析条分缕析,丝丝入扣,周夷王听得入神,说:“那些武将只知硬冲,哪里懂得朝政大局?你这番分析的确不错,孤也有此虑。只是,猃狁主力飘忽不定,怕是难以找到他们的主力进行决战,时日一长,依然会军心溃散的。”
“大王,若是为这,您大可不必太忧心。”番己脱下头上的青铜顶盔,一头乌黑亮泽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下来,看得姬燮有些发愣。
“若臣妾所料不错,最多半个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