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可为何,在这黎明的时分,你却要疯狂地翩翩起舞?
那时,载弍和小齿轮机正在空中滑翔,便有幸地、且惊诧地目睹了这大地突然分娩的瞬间。
他原本只是想从一座岛转移到另一座岛,好更详尽地观察站在陆地表面的石中人群体的对峙,以便于判断这会不会是救出年轻人的机会。只是他还在半空,满天飞舞的鸟群忽然阻碍了他的去路,还有一只扑到了他的脑袋上。
撞到金属的翅膀,羽毛斜斜地向天上飘去了。
“鸟儿,风告诉了你什么?”
载弍意识到了问题的存在。
与此同时,他的悬索同样在空中震动起来,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波浪形。
他便猛然转首,回望地面,只见地母层上的石头正在自发地滚动与震颤。
接着成块的岩石在破裂中朝向天空,从遥远世界蔓延而来的巨大裂隙横向了这片世界的深处,将这已经存续万古的人形岩石层残忍地撕成两半。
这是诞生之前的挣扎,犹如孩子在地母的孕育的胎中,翻滚、变化、挪转自己的身体,缓缓地、慢慢地、直到那天地应许、惊诧的一瞥之后连续不断震动地随气旋转,并风腾起,摆脱地母壳的束缚,犹如已经寻求到了它的翅膀,沿着地井缓缓升起。
重力的变迁叫缝隙内外的岩石连绵不绝地碎裂与扬起。岩屑与尘埃,循着风声,在短时间内便比那一小块世界更早地飞入空中,好似导路的先锋。
载弍轻松地躲过了大型的岩石块,但躲不过满天飞扬的烟尘。每一块新陆地的生成都伴随过去的底层的某种旋转秩序的破坏,而尘埃们便是新的秩序的探索者,它们会感应重力的线条,穷究全部可能抵达的路径。
载弍只能艰难地向地面前进。
那时候,掠过他身边的大型的碎片都是人形。
伸着手,弯着腰,朝着天空,低着头,或者抱着其他的石头,又或者少了自己的一块石头,凡所应有,无所不有。
成千上万,拥抱着石头的人形,像是即将沉溺于无边蓝色的大海的人,随着天地之间的浪花翩翩起舞。
这一片大地是由人石与人形石堆成的岩石层。而人形石的受力薄弱点,恰在于不同的人形互相连接的部分。如今等到缝隙开裂,重力力量的彻底释放,在大数中保持了原身的人形身,便与新生的陆地一起飞起,接着又随着天上的风、还有陆地与陆地之间的牵引,迈出优美的弧线,犹如在火堆旁跳着转圈的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