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那也很晚了,你快睡去吧,明天要有精力才能做好事,又要走商队路了!我这边再帮你整理一下衣服,也要睡了。”
川母抱起自己拧干的衣服,铺在砧板上,又捂着嘴唇,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顾川盯着川母,不知为何,心底升起一种无以言状羞赧,叫他侧过头去。他不自觉地看向窗外的河流,河水清澈,卵石光圆。然后他就穿着宽松的更大的大人的衣服,站起身来,跑进房里,手靠在门上,才转过头,小小地嗯了几声。
河流边上的村庄依旧宁静,风声尚未起,几户人家传出寒砧捣衣之声,几户人家又作分别。
第二天,大暑节气已过,商队里做天气的说是个温暖的好节气。
少年人们就又要上路了。
再次往落日城去的心情与第一次一样兴奋,却不再是同一种兴奋了。
“怎么说?”
顾川骑在自行车上,举起自己骨节分明的手指,眺望远方。远方的丘陵笼罩在一片雾的阴影里,看不清楚详细。
山桃这男孩子气的女孩坐在敞篷的马车上,嘻嘻笑道:
“第一次的兴奋来源于探索的好奇,第二次的兴奋是来源于立业呀!”
少年人们还不是最兴奋的,最兴奋的是凹脸商人。
凹脸商人几天几夜睡不好觉,生物时钟乱得不成样子。在少年人们说话时,他才悠悠醒转,刚醒就问长工九斤:
“自行车,自行车还在吗?”
九斤回答他:
“老爷,还在的,你看川少爷正在骑乘呢!”
自从顾川和凹脸商人谈完交易后,长工九斤对顾川的称呼就变了,他再也没敢像原来那样抬头看顾川一眼。
顾川发觉了这个不知觉中的情况,凹脸商人只当是寻常。
他抬起头来,看到顾川正骑着自行车,在商队之间,与羊马一起走,他就放下心了。
“好呀,好呀!”
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自行车好呀!”
凹脸商人也想学自行车,顾川就教他。
可骑在上面,左边没有支脚,右边也没有支脚,这车就悬在地上,两个轮子一前一后,凹脸商人立刻慌了神:
“我会不会摔倒?要不要像马戏团里演员一样……保持身体平衡。”
凹脸商人想起小时候看的从远方来的卖艺的人走在空中钢丝绳上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