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河县。
扶醉酒楼。
酒楼外就是宁河,河水如玉带般绕城而过。从酒楼内向外眺望,山清水秀,田野如棋局般罗列。
苏子衿就坐在二楼临窗的位置。
对面是那个老太婆。
二人的酒桌上没有酒菜,没有茶盏,连筷子也没一根。
店小二托着菜盘从旁边经过了好几遍,也没问两人要点什么,甚至看也没看一眼,似乎当他们不存在。
二人也泰然自若。
“登斯楼也,则有心旷神怡,宠辱偕忘,把酒临风,其喜洋洋者矣。”
苏子衿半边身子倚着窗户,双眼微闭,感受着河面上吹来的阵阵凉风,一副惬意沉醉的模样:
“恩师这篇文章,写的实在是好!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非大胸怀者不能写此文。斯人已乘黄鹤去,唯有华章留古今啊……”
老太婆的脑袋垂在桌面上,仅剩的头发连发髻都梳不起来,只能胡乱拢在脑后,露出了发白的头顶。
听到苏子衿的话,她发出了尖利干涩的阵阵笑声,倘若有人在旁边,肯定会被刺破耳膜。
可是整个酒楼内的所有客人,却完全没受到任何影响:
“五师兄,师父在世时对你态度最差,没想到他仙去之后,反倒是你对他最为惦念,难得,难得……”
“这是自然。”
苏子衿接口一笑,仿佛没听出来她话里的讥讽之意,缓缓捋着胡须,叹息了一声:
“想当年,我枯守在小山村里当教书先生,一当就是好几十年,眼见就要以凡人之躯而死。若非遇到恩师,我早已与草木同朽,又焉有今日?”
“虽然后来师徒反目,但师父的大恩大德,我又岂能忘记?”
“师妹,正如昨夜你所说的那样,往事已矣,不如放下,不如忘记的好……”
“忘记?”
老太婆再次发出了尖锐的笑声:
“你先去把那座墓拆了,再来和我说这话!哼,你和他们没仇,我和他们却仇深似海!让我忘记?休想!”
苏子衿淡淡一笑,目光越过酒楼,落在了城内大街小巷间的一座破茅草屋内,转移了话题:
“两个小家伙分出胜负了。”
“师妹,昨晚你输给了我,这次又输给了我,总该心满意足了吧?”
“我早就说过,世间之事不能只靠蛮力,而是要靠这个……”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