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石却是最不喜欢沉默的,他笑道:“我今日约你们前来,是想求你们一件事。”
手展处,一副白绢在桌上铺开,笔墨砚台全都备齐,辛铁石笑道:“江湖上也只有我知道你们二人除了善刀之外,还都有一身风雅之骨。在我评点,荀书江画,并不亚于柳月解忧。三日后便是我恩师大喜之时,恭请两位合作书画一幅,作为贺礼。”
他笑道:“就请两位看在我身无分文的份上,赐一墨丹青吧!”
荀无咎长眉挑起:“你让我与他书画同轴?”
江玉楼淡淡道:“有何不可?你我本就是冤家,不是冤家不聚首,何况天地本一大轴,大块乃一巨砚,你又能不与我共么?”
他饮了一口酒,噗的一口吐出,跟着笔走龙蛇,身逐腕转,随意挥洒起来。那酒是红色,墨却为上好松烟,微带青绿,朱碧交揉,片刻间画就了一副九华含秀图。
江玉楼的画法宗法宋人范宽,以雄峻大气,突兀纵横取胜。虽然只是水墨山水,但加了先前的一口美酒,墨色润开,登时烟腾山壑,雾锁重城,连绵峻兀,秀压天下。
江玉楼最后一笔拖曳,九华峰顿时自画轴末端拔地而起,直冲苍天尽头。江玉楼这一口气方才吐出,掷笔还架,眉间拉出一丝冷笑,斜看着荀无咎。
荀无咎脸色本冷峻不屑,直至江玉楼最后一笔拖出,方始有了些郑重。他低头仔细看着氤氲的山岚,眉峰之间,越来越郑重。突然,衣袖挥出。
衣袖宛如流云,拖住最粗的那支狼毫,在砚池中转了转,已入他两指之间。荀无咎笔开纵横,宛如天雷轰震,地崩山裂般写下两个大字:
“九华”。
这两个字一篆一隶,一古朴一秀雅,两字相托,指天立地,凭依满纸云烟,就宛如一座巍峨的主峰,将水墨山水中的万种灵秀尽皆烘托了出来。
荀无咎跟着纵笔狂草,添完了“灵风”二字。
这两人一工画,一擅书,风格或大开大阖,或细腻柔润,但两相合在一起,却是极为契合。不但辛铁石出其不意,江玉楼荀无咎也是大出所料。
荀无咎所书的四个大字几乎将江玉楼画笔完全涂满,但那朱碧相合的灵气,却隐隐然透纸而出,满空舞动。尤其是最后信手飞舞的那一笔,更如神龙夭矫,纵然浓墨重彩也无法掩映得住。
这是否也预示着,这两个人无论谁都无法压谁一头,这一生注定了都要做死对头?
辛铁石执卷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书画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