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风筑并不是个很出名的酒庐,荀无咎本不想来的,所以,当踏入这由两棵松树筑成的店门时,他的脸色并不好。尤其是当他看到坐在酒庐正中间的江玉楼。
在这世上,总会有一个人,与你彼此恨到切骨,一见面就要拼个你死我活,不见面也要恨不得对方死。
荀无咎、江玉楼就是这样的人。
或许,并不是他们本身如此,而是他们的身份。
一个是正道最年轻的英侠,而另一个,则是魔教第一少年高手。
所以,他们的宿命早就注定。
尤其是他们都用刀。两柄江湖上最厉的刀。
而真正最厉的刀,却只能有一把。
每天都有无数的人在打赌,是荀无咎的柳月刀为江玉楼解忧,还是江玉楼的解忧刀斩破荀无咎的柳月?
他们甚至为此还专门约战了一次。这次约战的结果无人知道,但一战之后,荀无咎沉寂柳湖一年零三个月,而江玉楼回了西昆仑山一次,三日前才重新下山。
荀无咎绝对不想在这里见到江玉楼,所以,他的手迅速地按在了柳月刀上。
形如柳,出如月,荀无咎刀法的精要,就在一个快字上,尤其是出鞘一刀,恍如梦中惊雷,威不可挡。而此按剑一式,便是柳月出鞘的前兆。
这一刀,江玉楼于西昆仑山上静思半载,却依旧没有招架的把握。
但他并不在乎。
松风筑虽不出名,但主人很雅,这座酒肆借景春山,引松引风而入肆中,尤其是当门所在,更是松风会聚,雪月争辉之处。江玉楼就斜倚在一座巨大的太师椅上。
这只太师椅与整座松风筑格格不入,它宽大,笨重,颓老,荒唐,但坐卧者是江玉楼,就完全不同了。它清冷,飘逸,空灵,纯粹。
它有了松之风,亦有了风之松。如风如松,似雪似月。
带一袭轻长的狐裘,掩住了江玉楼浅浅的眉。
江玉楼似乎是在淡笑,又似乎在低头回味酒杯中悠淡的滋味,狐裘将他的脸半遮住,只露出淡淡的一张脸来。
眉扫如雪。
琥珀玉盏却如一杯血,被他执在手中。狐裘流泻,将他全身染满,这一杯血,就是他猩红的桀骜,妖艳的不逊。
也因这一杯血,勾勒出了魔教第一少年高手的锋芒。
解忧刀。
刀在何处?
天魔千变,它或为落叶,或为飞雪,或为刚从美人鬓上拈下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