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头跑进屋里,在床板下摸出了她攒的三十多枚铜板,云岫头也不回的就冲出了家门。
“芸娘你先坐下,莫惊了肚子里孩子。”冯寡妇起身,给二娘拍着背顺气。
又往大门外看了看,云岫早就跑出去,不见踪影,眉头紧皱,“云岫这丫头,是不是误会了?”
二娘手扶眉角,揉了好一会才缓过神儿来,“一家子的白眼儿狼!我就不该对她有一丝同情!他们家都是狼崽子!”
“回头我碰到她,同她好生说说,解释清楚了,她就知道你是为她好了。”冯寡妇宽慰二娘道。
冯寡妇跟二娘是一个村的,二娘的事她都知道。
二娘年轻的时候有个互生爱慕的小伙子,是个在财主老爷家里干苦力的歪脖,人虽穷,但是心好。
二娘她爹嫌歪脖家穷,不同意他俩的事。
后来歪脖做工出事,被砸断了脖子,死的时候真的成了歪脖子。
歪脖没有亲人,还是二娘偷偷拿出了自己的体己钱,央求已经嫁了人的冯寡妇找人给歪脖收殓的。
虽然二娘跟歪脖没有定亲,但是村里还是传出了二娘克死了歪脖的风言风语。
农村老太太的嘴就跟风一样,走哪儿吹哪儿。
一直过了十八九,也没人敢到二娘家里提亲,村里跟她一般大的姑娘,早就领着一两个孩子回娘家了。
后来是云岫她姑姑上门提的亲,也因为那传言,二娘她爹一分彩礼都没收云木匠的。
冯寡妇心里知道,她这是怕云岫走自己的老路。
歪脖当初连亲都没定,都有人说三道四,云岫这定了亲的未婚夫遭了灭门,指不定要被传成什么呢。
那黄老爷虽然老了点,但是无儿无女的,家里没有通房小妾,为人也是有名的厚道。
云岫嫁过去,不会吃苦的,女人嘛,怎么不是一家人家呢。可惜,云岫话没听全,误会了。
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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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岫从家里一路跑出来,到了村口才发现,自己无处可去。
大路好几条,云岫的脚却不知道该往哪儿迈。
村口的泡桐树下有一颗小石头,云岫踢着小石头,原地走来走去,泡桐花跟小喇叭似的,风一吹就落在地上,踩上去软踏踏的。
“岫儿,你怎么在这儿呢?”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云岫抬起头,是姑姑领着表弟虎子在那里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