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妮正在搬着小板凳,坐在院子里帮忙剥花生,看到云岫出来,扑哧一声,捂着嘴笑的跟个小老鼠似的。
“三姐,你这个样子好像顶着俩大桃子,水灵灵的。”
云岫苦笑一声,桃子甜,她苦。
吃过晌午饭,村里的冯寡妇就晃晃悠悠的来了。
冯寡妇早年嫁到村口的刘家,一年不到,刘家男人死后,她又就改嫁给了村西开客栈的冯老汉。
冯老汉比冯寡妇大三十岁,老夫少妻,日子倒也顺遂。
冯寡妇二十二那年,冯老汉也死了。
村上很多冯家旁支亲戚,冯寡妇为了守住客栈和冯老汉留给她的银子,没再改嫁。
但是没了男人,进货卖货迎来送往的,冯寡妇一个人是忙不赢的,客栈自然也就开不起来。
冯寡妇是个厉害人物,冯老汉出殡后的第二天,她就白衣白花一身孝,客栈改了茶楼,天天卖些茶水、瓜子、花生的。
顺带在门口支了张桌子,给桥头那对唱小曲的瞎眼老头和他闺女腾出了个摊位。
迎来送往的,生意倒也是红火。
冯寡妇除了开茶馆,还是镇上出了名的媒婆子,她嘴皮子利索,眼神活泛,倒也没人嫌她是个寡妇。
附近几个村子的人家,都爱找她帮忙牵线说媒。
冯寡妇来,应该就是给说媒的,至于是给谁说,云岫就拿不准了。
大姐二姐也都到了适婚的年纪了,爹爹和二娘若是找人给她俩说媒,也是理所应当的。
“冯娘子来了。”即便是眼睛瞧不大清楚,冯寡妇跟二娘是自幼一起长大的手帕交,云岫就得老老实实的打声招呼。
“云岫,节哀啊。”冯寡妇拍了拍云岫的背,安慰了两句,就进了堂屋。
冯寡妇跟别的媒婆不同,没有花红柳绿的穿的喜庆。一身碧水翠蓝百褶长裙在脚面汲汲迤逦,看上去别有一番娇俏。
却又不同于徐娘半老的风情,冯寡妇是个正经人,即便是二嫁守寡,村里也没人敢在她家茶馆撒泼打诨。
她家茶馆新开的头几天,村里搭台子唱大戏,晚上热闹的厉害,附近村上和镇里都有人来,前任县太爷的小舅子喝醉了,伸手要摸她的脸,被她好言好语的拖进房内。
一个时辰没到就哭爹喊娘的跑了出来,衣服穿得好好的,就是人魔怔了。
鞋跑掉了都顾不得提,头也不回的就钻进家门,三四个月没敢再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