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子和二牲口是在一辆横倒在地的煤车皮里发现工头胡德斋的。发现胡德斋时,他们油灯里的油已经差不多快点完了,马肉也被吃掉了一大半。可二牲口还是很欣喜,他想,多一个活人便多一份力量,生的希望也就相对地增大了。他慌忙把胡德斋从煤车皮里掏了出来,同时,重新点亮了宝贵的油灯。
胡德斋只是头上磕破了点皮,身上几乎没受什么伤,他依然是那么圆、那么胖,动作不太灵便。
把胡德斋拉出来后,二牲口问:
“胡工头,你有灯么?”
“有!有!”
“灯里的油多不多?”
“不少,还有半壶哩!”
“好!那就好!我们的油不多了,正犯愁哩!胡工头,咱们是不是马上走?”
“甭忙!甭忙!先歇歇!”
胡德斋借着灯火,看到了二牲口用铁丝吊在屁股上的马肉,眼里顿时发出了极亮的光彩:
“二哥,这哪……哪来的肉?我饿……饿坏了,让我先吃点!”
一听这话,小兔子动作敏捷地扑了过去,用身子护住了那块乌黑腥湿的马肉,嘴里连连嚷着:
“不!不!不给你吃!这是我们的!”
小兔子不喜欢这个姓胡的工头。他曾两次无缘无故地挨过他的打。其实,胡德斋当时根本不该打他,他不是车头子,不该管他,可他却打了他。一次是在井底车场,小兔子套马时拦了他的路,屁股上被他踢了两脚,头上也被他打出一个青包。还有一次是在井上口的滑道旁边,一个田姓窑工和一个胡姓窑工打架,他只是在一旁凑热闹,根本没上前帮腔,可胡德斋来了,不分青红皂白,劈脸就给他一个耳光,直打得他嘴角流血……小兔子恨这个工头,他绝不能给他马肉吃,这个狗工头吃饱之后还会打人的。
小兔子紧紧护住那块马肉,将干瘪的小脑袋从二牲口的胳膊下探到二牲口的胸前:
“二哥,咱们就这么一点肉了,咱们不给他吃,对吗?”
小兔子知道,仅仅凭自己的力量,是护不住这块马肉的,他得得到马肉主人二牲口的支持。
“呀!呀!小东西,怎么能这么不顾人呢?眼下是什么时候了!怎么能说这种话?你就不怕惹恼了窑神爷?!”胡德斋愤愤地说,一边说,一边用眼睛的余光扫视着二牲口的脸,“二哥,你说是不是!眼下,咱们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二牲口没作声。他看了看胡德斋,又用大手轻轻地在小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