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林诺的贵族都认为他只能算是教皇的半个儿子,根本不具备继承家族的性格。
他甚至不值得被拿到台面上来。
哥哥与弟弟之间的悄悄话仅限于此,之后便是沉默,两人一起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侍女为那位高贵的公主梳妆、打扮。
注意到了两人的目光,安妮一手提着裙摆转过身来,如同一朵盛开的玫瑰,她轻声问道:“这套笨重的行头好看么?”
安东尼点了点头,走上前去,用手指蘸了些玫瑰胭脂,在安妮苍白的唇上点了一点,然后牵过少女的手。
“教皇陛下已经回到维林诺了么?”
安妮一面踩上那双高跟的水晶鞋,一面问道,看上去漫不经心,但实际上却显得格外紧张。
不管怎么说,今晚确实是属于“他”的成年礼,即使那位身份不明的母亲不可能到场,即使父亲与自己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好,即使自己是用另一个身份到场.......
但是没关系,只要他是个有人要的孩子就好。
“也许你会见到他。”
尤利乌斯看了安妮一眼,回答显得有些模棱两可。
安妮听出了尤利乌斯话里的意思,先是默然低头,然后又开口问:“那么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哥哥。”
她特意将最后的两个字咬的很重,这是“安东尼”从未对尤利乌斯用过的称呼。
但尤利乌斯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波动,他对着镜子,抚了一下黑衣上的褶皱:“维林诺神学院,安东尼和我的母校。”
“去那里干什么?”
安妮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说实话,那个高等贵族欺辱低等贵族,然后低等贵族再欺辱更低等贵族的地方可没有给他留下丝毫的好印象。
他曾经听说过,有女孩在浴室里被贵族同学们偷走内衣,没有人帮她,她战栗着抱着胸口,在没有热水的浴室里呆了一整夜,而这一夜中她的内衣像是旗帜一样被挂在学园的葡萄架上。
而他受过的凌辱几乎与女孩相等,所以与其说毕业,倒不如说他是从那里仓皇逃窜出来的——他甚至没能完成四年的课程,只是哀求神父颁发给了他一张没什么价值的毕业证。
“您需要接受神的洗礼,安妮殿下。”
尤利乌斯转头朝着门外走去:“虽然我不知道您信奉的是哪位神明,但是在维林诺,七神的怀抱都会为您敞开。”
“你哥哥这么开明么?连信奉的哪位神明都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