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出发后,宁维则偶尔扒在车窗上望着外面的风景,但却没什么精神似的。她在手里抓了一小把瓜子,许久才会嗑上一粒。
匠门在海平州临波郡,从东安城出发,走到第四天上时,从车窗里穿梭而过的风中已经带上了点点咸意。
“公子,宁姑娘,前面就到迭水村了。”车夫老吴吆喝了一嗓子,引起了二人的注意。韩经纶掀开门帘,探出头来问老吴:“过了迭水村,是不是沿海边往北走,差不多再有三十里地就该到了?”
老吴憨厚地笑笑,用马鞭指着远处隐隐约约的起伏:“对,公子,你看远处那片,那就是阳九山嘞。”
韩经纶缩回车厢里,用指节敲了敲车厢里的小桌:“精神精神吧,快到了。阳九山脚下的小韩村,就是我老家的那个村子,一会路过的时候我带你去看看。”
宁维则无精打采地“哦”了一声,身体却还是歪在车厢上靠着。
“想什么呢?”韩经纶看宁维则有点闷闷不乐,扬了扬下巴,主动询问了起来。
宁维则叹了口气:“我是在想,在匠门能不能打听到我爹的下落。”
韩经纶心里想的是“没有那么容易”,可说出口时就变成了“吉人自有天象”。
“没事儿,也不用特意安慰我。”宁维则勉强地笑了笑,“那印章也是我无意中才翻出来的,我爹藏得那么深,也许是好多年之前就收起来的……”
“我记得你不是这么容易泄气的人呢。”韩经纶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宁维则左右扭了扭脖子:“嗯……也没准是这几天坐车憋得难受。人一闲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等到地方下了车,活动活动就又吃嘛嘛香了。”
说完,宁维则掀起了窗帘。
几百米外就是一片漫长的海岸线,向外蔓延出深深浅浅的蓝。蓝色的浪头拍到岸边,翻涌着便成了稍纵即逝的白。午间的阳光正好,照耀在那蓝白一线间,给海浪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
几只白腹黑背的鸥鸟鸣叫着相互追逐,时不时地冲进浪里,忽又展翅高飞。
滩边多是黑灰色的礁石,临近礁石的水中,有一处相对平坦的小港湾,湾上飘荡着几艘小船。三五个皮肤黝黑的精瘦男子正从渔船上扛着篓子跳下来,在大腿深的海水中往岸边跋涉。他们不知在聊些什么,忽然就爆发出了一阵大笑,离着老远都能听到。
也许是今天打到的鱼格外多吧?
宁维则盯着看了半天,直到马车走远将那几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