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场下来,宴厅里暖如春日,外面四面八方都是梅花环绕,客人们都不禁有一种自己是置身在春季花园里的错觉了。
真正是应了那句路有冻死骨,朱门酒肉臭。
外面的州郡正遭雪灾,这两年也一直陆续有些小天灾小人祸的。皇都之中则是君臣不和,兄弟阋墙,皇朝二世而亡也不奇怪了。
林茜檀在宴厅里待得有一些闷,便朝外走去了梅林里面闲逛,看见很是熟悉的府邸,像是有些想起了故人。那些当初和她一起,在阴韧身边效力的女故人。
那一边,来参与宴会的男子们正脱了衣裳,大冬天地在那里豪放作诗。林茜檀这才知道,广宁伯是长着大猩猩一样的浓密胸毛的。
男子们可以喝了几口酒,就学起名士风流的做派来,女子们却是不成的。林茜檀带了个白狐皮毛织成的耳兜,穿了一身石榴红长袄,走在林子里,和树林白雪红梅相得益彰。
她赏景,殊不知她自己在别人眼里也成了画。阁楼之上,有人即兴抬笔,将她游走其中的姿态忠实记录了下来。
那人身后,本该在宴厅上代替他照顾客人的阴槐,没有平日玩弄女人的轻浮之色,只有面对父亲的恭顺。阴槐道:“楼下的人,已经玩开了。”
阴韧微不可查地“嗯”了一声。
酒足饭饱,再有两三个人带头,大伙儿很容易就兴致高昂起来。夏朝时就有名士御寒作诗的风俗。脱上衣袒胸露乳,有那么点效仿梅花“宝剑锋从磨砺出”的意思。
那头也不抬起来一下的作画人,正是阴韧。
阴韧听完儿子说话,就不再应答,阴槐最后看了一眼桌面上渐渐成型了的画,犹豫了一下,没问出口,直接告辞。
阴韧倒是心情不差,一边最后叮嘱儿子留意晏国公府的人,一边与儿子像是玩笑一样,问了句画中的少女好不好看。
“真是和她娘亲越越像了。”阴韧笑。
略显奸细的蛇精脸上,长相不差的男子说着若有若无的情话,就是见惯了他这样的阴槐,也永远习惯不了那股阴冷带来的下意识恐惧。
他道:“父亲对林三夫人痴情,远非儿子能比。”
“或许也真是痴情说不定,”阴韧闲聊一般又说了句:“林权算个什么东西?看看他生的孩子,尽是歪瓜裂枣。也就底下这一个,我看着喜欢些。”
说着,翘起了兰花指挥手赶人,阴槐听了,便识相退下去了。
底下,正走在林子里的人,满心满眼都是熟悉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