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澜怒极反笑。
这个张雪言果然如喻进所说的一样,是个难掌控的。
“你就是这么跟我说话的吗?我可是你亲生父亲。”
“你说是就是啊?”张雪言丝毫不为所动。
纪澜坐下来,神情陷入回忆。
“我还记得,你生于深冬,那时,我还没有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你母亲是太师府小姐,身份尊贵,嫁给我之后吃了不少苦。”
“官场上波谲云诡,暗箭难防,我为了早些出人头地,让你母亲过上好日子,一路上得罪了不少人。”
“你出生后的一个月,我被外派到江浙查盐税,等一年后回去,才知道你被掳走了,你母亲终日郁郁寡欢,第二年的春天,身体已是油尽灯枯……”
“你母亲走后,我派了很多人找你,可奈何那时我才是一个小小六品官,无权无势,直到今天才把你接回来。”
他看向张雪言,眼眶湿润,“你可怪为父?”
张雪言神情不见任何动容,而是反问,“那你急匆匆的将我嫁到东宫,所谓何意?”
纪澜用袖子擦了擦泪水,倒是有点像父女终于相认的温情场面。
他调整了一下情绪,才道,“一切都是为了纪家。”
“怎么说?”
“太子空有一个身份,无外戚支撑,朝野内外多半都是静王和辰王的人。”
“太子的母亲,也就是已故的孝端皇后一族早已在十年前的一场大战中死伤殆尽,剩下的都是一些无名之辈,根本帮不到太子。”
“那既如此,他为何会成为太子?”张雪言问。
“老祖宗留下的规矩,立嫡立长。”
“那按你所说,为了纪家,你应该去帮有权有势的静王或者辰王,这样岂不是胜算更大?”
纪澜一笑,“静王是现皇后所出,跟随他的人如过江之鲫;而辰王则是宠妃之后,母族强大,哪里需要我去上赶着。”
“况且……我这人不喜欢锦上添花,明知不所谓而为之,方显我的能耐不是?”
张雪言心下冷笑,当真是自负。
她看,这根本就是一个借口。
太子独木难支,又有强敌虎视眈眈,时时刻刻想着将他从太子之位上踩下来,纪澜此时过去拉他一把,雪中送炭,那太子还不得感恩戴德,事事都听他的?
长此以往,还不得慢慢变成一个傀儡?
他根本就是想做皇权之后的掌控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