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徐嫔微微蹙眉,有几分担心,“娘娘,您可是身子不适?竟是说起了胡话。”
这宦官也是临阵倒戈,哪里知晓更多内情。这会儿只嗤道,“这里头自然除了今上,还能是谁。难道还能有人冒名顶替不成?”
谁都不信她的话,谁都以为她是犯起了疯病。
“他不是皇帝。”只有阮玉仪如此说。
复刻得了皮相,却无法处处注意到细节,难免倏忽。他总是站在高处,层层衣袍加身,寻常人一眼瞧去,入眼的是那张面皮。
她不一样。说爱也好,谈恨也罢,她不可否认,她对他再熟悉不过。比如他虽鲜少碰甜食,其实是嗜甜的;他写字不爱写钩;甚至是身上每一处伤疤,以及它们的来历……
凡此种种,皆成促使生死纠缠的因。
她又道,“你们若不信,大可除去此人的衣裳一探。”姜怀央曾常年行军,身上的旧伤难以一一比对。
宦官见她如此言之凿凿,心下也发了虚,“来人,咱家瞧娘娘是乏了,送娘娘回宫歇息罢。”
她笑了,带着冷意,泪也跟着下来,“阖宫上下,加上数名仵作,多少双眼睛,竟连真假也辨不出!”
“爱妃所言极是。依朕看,这样没用的眼睛,不若剜出来喂了后山的狗,还算尽尽价值。”
来人嗓音清冷,带着几分沾满风尘的沙哑。
一时间所有人都定住了,僵着脖子侧首看去。
姜怀央领着一众将士,墨发高束,腰佩长剑,下颚还沾着干透的血迹,更显得修眉俊目。他身侧分别立着两个副将打扮的人,左手边是阮濯新,众人都识得。
右手边浓眉耀目,一身痞气的,则有宫妃认了出来——玲珑阁的掌柜,柳南君。
都以为这柳南君跛了脚之后,再不会持剑,阮濯新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也由此一问。结果就是喜获白眼一枚。柳南君道,他是跛了脚,又不是断了脚。
缩在边上的白画满以为见了鬼,哆哆嗦嗦地胡乱抓身边人的衣裳,仿佛溺在水中的人。
阮玉仪随着众人,定定地看着门口来人,面上无太多表情。而后就被扯入了一个满身寒其气的怀抱。
她靠在他的轻甲上,重重阖了阖眼,稍放松了身子。
“陛、陛下。”那见风使舵的宦官怔愣愣地行礼。
他理着她的鬓发,“孙封你倒是长了本事。拖下去处理了罢,处理完,记得送去给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