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之琦着人将宣娆引至临近的亭中,自己为了避免被人瞧见,先行回了慈宁宫。
宣娆在亭中安杌架琴,信手拨弄了几下。
被留在此处的婢子手中端着承盘,盘上置一钟酒,道,“我家小姐命你只管抚琴,无令不得停下。”
他的手一顿,“那这令何时来?”
婢子轻哼一声,“喝了这酒,你便知晓了。”她将酒盏递至他跟前。
他瞥了眼,杯中酒液澄澈不见杂质,显然是宫中常供的上乘的酒。但听这人的意思,里边大约还搁了旁的东西。
他心下一沉,没有动作。
婢子又将承盘往她跟前递了递,“奴婢会看着你喝下的。”
宣娆抬眼,往长安宫的方位看去,神思飘远,直到她又催促,方端起酒盏。辛辣的酒液入口,划过他喉间,一路灼烧至肚里。
她见他喉结微动,垂下手,随意拎着承盘。她收了喝净酒的空杯,举步离去。
身后传来了悠扬的琴音,声声入耳。
冷风穿亭而过,宣娆从容地拨弄着琴弦,其音或如珠落玉盘,或如山泉过涧,正是一曲梅花三弄。
喉间首先被灼热感攫住,他不由得咳了两声,口中涌上一股腥甜。
他掀起眼皮,瞥见那婢子已走远,哂笑一声。她许是料定了,这毒侵染全身的时间,不够他去给谁报信,才如此放心地提前离开。
他不再抚琴,费力地起身,踉跄着走下亭台。
从指尖开始,身上渐渐被麻意侵蚀,因此,每走一步,都要费尽力气。他心下突突跳着,勉力大口喘着气,冷风一股脑灌入口腔中,又引来几声咳嗽。
穿过宫殿花障,终是见了长安宫的一角。
此时那麻意已蔓延至了大腿上,他知道,若是不快一些,不再快一些,恐怕就见不到她了。
分明愈发近了,他却更是提起心来。
快了。再撑一下。他如此告诉自己。
他控制着不像是自己的双腿,几乎是跌着往前去。风鼓起他空荡的衣裳,衬得他像是要迎风散去。他抑制不住地咳着,血染得唇上嫣红。
朱门正在跟前,他蓦地眼前一黑,失去意识前,最后泛起的是懊恼与担忧。
他就不该那般谨慎,直接推开那婢子该多好。若是因为他报信不及,那人对她不利,那就是他的罪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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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长安宫扫洒的宫婢听得宫外的动静,探出来看。宫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