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前脚回的院子。
她拢紧了披风,想,世子并未哄她,那丸药确实能解“颤声娇”的药性,她方才服一盏茶的功夫,便觉热意消泯,浑身松快了不少。
那时,她正待盈盈谢过,却听姜怀央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现下可还需我帮你?”
她记得马车上自己的言辞,自是明白所言为何。她红着耳尖,声如蚊蚋,“多谢殿下,已是不必了。”
可这一问只是个引子,要不要帮,却是全然由不得她的。
姜怀央像是食髓知味般,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非得是在她身上留下点什么痕迹才算罢休的。
她原下意识想抗拒,伸了手想抵住他,可蓦地思及自己的处境和身份,手上一顿,转而勾住了他的脖颈。
她不知怎的,这分明是她所希望的,可如今却又想推拒。
她闭上眼,仰了点上半身,去依着他,知道这个角度他看不见了,才敢牵起嘴角,自嘲地笑笑。
放任他动作的后果便是,她回来时,得一直拉高衣领,打起精神,谨慎着不被旁的人瞧出异样。
可不想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
方从东角门入,未行几步,便迎面碰上程行秋。因阮玉仪一直避着他,两人倒是有几日未见了。她垂了垂眸,打算从一边绕过。
程行秋展臂拦住了她。
她浑身一颤,住了步子,下意识以为他这是发现了什么端倪,攥紧了衣领,心中发虚。
他见她拼命想避开他的模样,喉中一涩,吞咽了下,才唤道,“泠泠——”
“见过大公子。”阮玉仪欠了欠身,算是见过礼了。
她竟是连一句表哥也不愿称呼,他垂下了手,将指骨攥得发白。不过几日不见,她的容色却更秾丽了几分,像是雨后娇花,举手投足见似乎都多了几分韵味。
美则美矣,却叫他觉得陌生。
他一日不见她,就算是在昭容身边,也念她念得紧。如今真见了,却不知说什么话好了,他与她唯一的联系,似乎只余下了她是客寄程府的表姑娘。
还有——他忽地想到什么,轻声道,“泠泠你莫要操心,我定会说服我爹娘,叫他们将你再嫁与我的。”
她缓缓抬眸,那一眼疏离冷漠,虽没得到她的答复,却已是叫他心下凉了大半。
其实他也知道,泠泠早不愿与他好了。刚回来被她撞见,她哭的那次,怕也是她最后一次表现出对他的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