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两人不远靠墙的一张桌子旁,背对他们的梁园见皇帝目光总往那桌飘,不禁笑道:“一双小儿女为只烧鸡你推我让,多寻常的事,您怎么倒饶有兴趣似的?”
皇帝收回目光,淡淡道:“我是为了他们争烧鸡么?我是为了他们两个的态度。昨日经历那样大事,如今客人们议论的多是此事,他们倒像没事儿人似的,毫无炫耀得意之态,这份心性定力,殊为难得。”
梁园笑道:“确实。百花楼那一次,我就发觉他们不寻常。”
说完又见皇帝皱眉道:“东瀛撮尔小国,每逢朝贺,无不是毕恭毕敬,怎的在民间竟如此嚣张?”
梁园叹息轻声道:“我们身处庙堂深宫,能看到几分真实?如今看来,这一次微服倒正是时候。我从前也听说东瀛人是属狗的,媚上欺下,只是想着他国之事与我何干?不成想民间竟已闹到如此地步,一个武士,仪态如此难堪,竟然就能大喇喇去见一地父母官,简直岂有此理。”
皇帝默然半晌,点点头道:“我想起早些年间,江月就很讨厌东瀛人,偏偏东瀛出产的白银他又喜欢。如今看来,还是他经营海贸,更了解各国百态,在这点上,你我都不如他。”
“那又怎样?”梁园神色冷下来:“他已死了,再没人会和你我说那些番邦异域的人和事。”
皇帝也不高兴了:“你摆脸子给谁看?他的死难道就是我一手造成?你就没有责任?江月死了,总要再寻精通番邦异域的人才,不然海贸还开不开了?那可是江月的遗志。”
梁园颓然垂首,好半天才怅然道:“是。我已经在留意寻找这方面的人才,总不会耽误了海贸之事。”
皇帝叹了口气,不再说话,重新看向对面桌上埋头吃饭的两人,见他们又为最后一个四喜丸子争执起来,不由哑然失笑,轻声自语道:“我想起来,御膳房的狮子头是最好的。”
梁园眉头一挑,只当没听见,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人家吃四喜丸子,皇上你就想起御膳房的狮子头最好,语气还有几分惆怅,似乎很为他们没吃过惋惜,这背后原因,怎由得人不想入非非?说起来,私生子之类都是玩笑话,但十六,不对,应该是十七年前,废后那位烧死在襁褓中,连尸首都没有的皇子,如果还活着,是不是恰好和沈小子差不多年纪?
一边想着,忍不住仔细倾听身后动静,只听苏挽秋振振有词道:“你向来无肉不欢,对身体没好处,应该多吃些蔬菜中和一下才好。”
好嘛,还在争呢,这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