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秋红了眼睛,咬牙道:“天下竟还有这样没道理的事。是了,我知道了,若嬷嬷被你家男人打了左脸,必定是把右脸凑上去,让他左右开弓,这才符合三从四德,然后带着伤给全家人做饭,伺候男人洗脚,哪怕他连盆带水踹翻在你脸上,你也要笑着说踹得好,这才是女人的温柔恭顺,但凡有一点反抗,就是撒泼放刁,罪大恶极,是也不是?”
一番话说得那妇人涨红了脸无言可对。忽听方雪松笑道:“好了,三姑娘不用动这么大气,不过是奴才之间的口角,回头我就叫陈木过来,让他一碗水端平,连同柱儿和他媳妇一同教训,你说可好?”
妈的这家伙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苏挽秋心中啐了一口,板着脸道:“他们是奴才,我是村姑,谁又比谁高贵?果然方少爷说到做到,我就在这里替那柱儿媳妇多谢你了。其实这是你家的事,算我多嘴,实在是听了不由人不生气。”
“姑娘不该妄自菲薄,怎能拿自己和奴才比?今年你若能将甜菜种成,这就是利国利民的大事,将来推广开来,我必定请荣亲王为你上奏朝廷,表彰你这不世之功,到那时……到那时……你可就是……人人称颂的红粉巾帼了。”
说到后来,语气竟有几分恍惚,面上也现出点怔忡之态。因为方雪松忽然想到:横亘在他和苏挽秋之间的鸿沟,似乎也没想象中那么巨大,只要对方能证明自己,只要朝廷给她表彰,只要她能给家族和姐夫带来助力……”
被莫名的惊喜砸中,这一刻的方雪松豁然开朗,若非素日早已修炼出喜怒不形于色的定力,他说不定会跳起来。”
“方少爷怎么了?怎么忽然就笑成这样?”苏挽夏凑到苏挽秋身边:“秋,你说什么了?怎么方少爷就跟中了蛊似的?”
苏挽秋还在为那柱儿媳妇的命运揪心,听见这话,看也不看方雪松,没好气道:“我说什么你们不都听到了吗?谁知道这大少爷犯了什么病,嘶……娘你干什么?”
柳氏瞪了女儿一眼,悄声道:“你是不是忘了?咱们这会儿就在人家的地盘上,你多管闲事也就罢了,还敢说这样话,得亏方少爷没听见,听见还不得把你赶出去,到时咱们这半上午全白忙活了。”
“知道了。”苏挽秋讪讪道:的确,比起这府里发生的根本轮不到自己过问的事,还是专注自家比较好。
不知何时方雪松离开后院,苏家哥俩都是大大松了口气,旋即脱了外面长衫,将裤腿卷到大腿根,扑通扑通跳进池塘,和家里人一起挖塘泥捉鱼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