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上千名在一线抗疫的医护人安危都无法保证,又有什么脸面在这儿指责要求他们?李明的内心无比纠结,十分惭愧。
但是,李明是院长,他除了面对下属,还要面对上级,面对社会,面对大众,面对病人,面对领导,他也难呵。
祝义的泪水流了出来。他说:“我和同事们每一次进重症室医治抢救病人,每一次都是一场生离死别,我们也是人啦!我们面对疯狂的病毒,打仗我们不怕,生死我们不怕,但是我们需要设施设备、物资啊,呼吸机、ECMO机、防护服、口罩、隔离设备、甚至是血浆……如果上级不解决这些,只是让我们这不准那不准,只是让我们加油,我们再加油,再拼命,但我们已经到了极限,我们已处于崩溃的边缘!”
孙爱兵说:“老百姓得了疑似新冠肺炎,东奔西跑等检测,等床位,医院留观室都躺满了人,有的患者不属于医院留观的疑似病人,他们也在急诊室门诊部呆着。他们说,在家是等,还不如在医院等,说实在,我们到了最紧要、最危险的时刻!”
祝义说:“我们又有几名医护人员出现了疑似新冠体征,我们自身难保,又怎么去救别人!”
此时的李明,被一种深深的自责折磨着。他知道祝义和孙爱兵所说的一切,可是现在的抚民医院,就如被病毒围攻的一座小岛,而且恐慌又在掀起惊天骇浪,似乎要把这座小岛吞没。他和全院的医护人员就是坚守在这座小岛上的战士。他顶住上面的压力,他承受社会的压力,他承担医院的压力,他忍受大量病患人们的压力。他处在漩涡的中心,他受着多重的夹板气!但是再难,也要扛住,也要顶住。
李明看了看大家,眼眶湿了,强忍住泪水,说:“各位同仁同事,我是院长,也是一名医生,更是大家的兄长,我和你们同在一条船上,同守一座小岛,刚才说的几个不准,不通知,不发文,就算我个人的意见吧!但是当我们的所有选择都不被允许时,我们最后的选择就是忍受或沉默!”
这时,吴爱春站起来,说:“我不能忍受,我不能沉默。我给你们讲述昨天值夜班时,发生在急诊留观室的一件事。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小伙子,他在出租房内坚持了七天,到处跑医院,各个医院都是排满了病人,最后他来抚民医院排了三天队,确诊疑似留观。在留观室又等了三天,病情恶化。他跪地求着我,我发现已经不行了。但是没有病床,重症室排到了几百号人,转院也转不去,我怎么救他?我看着他与未婚妻视频。他女朋友在外省一个县城,也给我下跪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