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空青眼眶已染上了红意,一双杏眼这就这么清凌凌地看着自家主子,带着化不开的恐惧:“您可知道,便是如今这般冷肃的日子,宋格格白日里也只能用但凡有点脸面的奴才们都不愿意用的黑炭熬着,因为只有这般,她才能在夜里用攒下的无烟红螺炭睡个踏实觉!
难道宋格格就没有格格的份例么!那她又为什么会把日子过成这般呢!
退一万步讲,就算主子当真吃得了这份苦,那老爷太太呢?主子可曾想过老爷太太晓得自己千娇百宠出来的姑娘受了这份罪该如何心苦?!
更何况,主子就算不为您自个儿想想,也得为小主子们想想呀!
这有宠诞下的子嗣与无宠诞下的子嗣差的可是一星半点?!不说别的,这日日见日日相处手把手教出来的,和那十天半月都见不上一回儿的,便都是嫡亲的子嗣,在情分上也不可能相同的啊!
这大清朝自来就有格格抚蒙的说法,如今府中已有一位大格格在,若是主子也诞下一位小格格,便是主子爷再如何也不可能把两个格格全都求下来留嫁京城的恩典的,那到时候,可不是就看哪位的额娘受宠?!您忍得小主子受那般远嫁抚蒙之苦?!”
一股脑地说完,空青就碰的一声跪倒在地,低着脑袋,却死倔着不肯开口道上一声错。
静姝想着只有一面之缘的宋格格,那个浑身上下都透着死寂的女人,她居然过着这般日子?
静姝不愿相信四爷当真这般冷心冷肺,在一手掌控后院之后,能放任自己的女人受这般欺压苦肃的日子,她更相信是这位宋格格之前做过什么踩到四爷底线上的事儿,才会叫四爷这般放任不管。
不过,不得不说,空青踩在了她的死穴上。
孩子,是她的底线。
若是自己这个做母亲的,不仅没有给孩子带来依靠,反叫孩子因自己的关系处于步步退让,处处受制的局面,她这辈子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你先下去吧。”
“··主子···”
看着眼眶通红的空青,静姝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摆了摆手。
随着屋门缓缓合上,隔绝了外头的大半阳光,在雪地上格外刺眼的白,透过冰裂纹的窗户撒进来,只剩下暖暖的黄。
宽阔的厅堂内,目之所及,件件皆是精品。
静姝不禁自嘲一下笑。
真是被这假象安逸哄骗了脑子,这才过了几天呀!她就忘了当初的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