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要当心受寒。”店小二的身量比慕容复安还瘦些,面上却带着点儿敬畏。
慕容复安朝他微微点了点头,道了声谢,接过了热腾腾的茶水。他坐在门廊底下,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大碗茶,心中却总是吊着今早收到的信笺。
那张纸被他读了许多遍,如今还揣在袖子里,皱巴巴地揉成了一团。
可他的心比这张纸还要乱。他本以为自己的心终于安定下来,能够在托身这座村庄度过下半辈子。
这里没有人知道西北将军,也没有人知道慕容王爷。他们只知道慕容复安是个教书先生,不爱说话,也不常笑,只有每年清明才会买上一壶酒,坐在自己后院的槐树下,喝上一整天。
如果不是今天早上收到了王府亲卫传来的消息,慕容复安几乎以为自己会像这样终了此生。
一看到那三个字,安分了五年的心竟突然躁动起来。
“临思言”这个名字就像是一簇火星,落在他的脑海里,兀地就烧起了大火。
边关有异,官家松了口,事关临思言,速来。
碗里的茶水很快便见了底。慕容复安把碗搁在桌面上,拢了拢伞,重新站起身来。
酒家的掌柜见了,连忙赶上前来,劝道:“先生,眼下雨还大,不如歇一歇脚再走吧?”
慕容复安摇头婉拒:“就是要大雨,这条路才好走。”
“可——”
“叔,我要的酒呢?”慕容复安打断了掌柜的话,“今日是清明,你替我在门前洒一碗吧,多谢了。”这是每年清明他的习惯,敬临家人,也敬牺牲的士卒。
目送慕容复安远去,店小二回过味来,看向掌柜的,疑惑地问道:“掌柜的,早晨有个独孤姑娘来找慕容先生的,为什么不让我告诉他?”
“哪里是我不准你说,分明是慕容先生自己不想听。”掌柜的叹了口气,账本拍在桌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