邸舍内,谢惟一整天都没出过门,窗遮得严严实实,连缝隙处都填满了,整个屋子如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容不得光也容不得半点声响。
“有人在吗?有人吗?”春娘又来了,叩门声如同催命一般。
谢惟自顾不暇,没回应她。
这时,窗处一张涂黑的纸掉了下来,光柱如箭般直刺而来,他忙把这张纸重新贴好,两只手重重压住,一边咬牙忍痛,一边受着魔音穿脑。
终于,门外的人走了,他不禁如释重负,缓慢且疲惫的靠着墙坐到地上,手指已经麻了,手上的皮肤却像火烤铁烙般的疼,甚至能听到烙铁烫上去时的滋滋声。
谢惟勉强撑起身,走几步后又摔倒在地,他睁眼闭眼都是天旋地转,好似掉进一个虚无之地。
“郎君!”
“哐铛”一记巨响,门被人从外撞开了,谢惟好不容易贴上的墨纸被震落下来,斑驳的光照进房内,亮出了他此时的惨相。
初七的笑靥凝住了,缓过神后她连忙关起门,然后将谢惟扶到榻上,用一张毯子盖住他。屋里墨味太重了,闻着让人头晕,她干脆把墨纸全都揭去,打开窗户透气。窗正对着街市,车水马龙,人声鼎沸,而这声音落到谢惟耳里却是千百个不适。
“关窗。”
他嗓子又闷又哑,听上去就像另一个人。初七不敢怠慢,扇走一股子墨味后就翕起窗,卷下布帘。
“李商这家伙去哪儿了,出事了就不见人。”初七喃喃自语,心里很着急,她从没见过谢惟发病的模样,不知如何是好。
“郎君你没事吧?要不要找个医士?”初七走上前关心起谢惟,但听不到他的声音,仔细聆听连喘气声都消失了。她一吓,以为谢惟死了,赶忙掀去他身上的大毯。谢惟像是惊弓之鸟,不自觉地蜷缩起来,他把头埋在双臂间,忍受不了半点光线。
“把光挡掉!”他如同困兽发出低吼。
初七惊慌失措,再拉来毯子想盖在他身上,孰知谢惟就这样晕死过去,整个人如同失血般的苍白。
他真的不会……这样死了吧?初七瞪大双眼,战战兢兢看着他,而后上前小心探起他的鼻息。
还在喘气,还好。
初七松了一大口气,她坐在榻沿看着面色苍白的谢惟手足无措,情不自禁摸了摸他的额头和脖颈,额上布满密汗,里衣也湿透了,这贴在身上一定很难受,她没多想,干净利落扒去他的衣裳,再拿湿巾擦去身上的汗珠,心想或许这样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