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雨来得正好,咱们可以好好洗洗。”
说罢,她左右张望番,确认边上没人,就扯下发巾散开一头黄毛短发,把头凑到雨帘下。
此时,红玉馆的灯笼都还亮着,二楼窗边正站着个人,他看到初七在那里拿雨冲头,边洗还边哼小曲,不由多瞧了会儿。
“三郎,这么晚为何不睡?”
红玉馆上房内,丽奴儿掌灯进来,亲手替谢惟整了榻褥,摸摸这料子有些硬,她又吩咐丫鬟拿一上好的绸被来。
谢惟依然站在窗边,问:“知道这人的底细吗?”
丽奴儿走上前来,探了两眼道:“她是这里骆驼客,做些小生意,平时就住在那条小巷子里。”
谢惟顺着丽奴儿所指的地方看去,幽幽的一条小暗巷没屋也没棚,称不上是家。
“怎么,她是冒犯三郎了吗?”
“嗯。”谢惟转身走到案边,案上堆满竹简,皆是谢家在鄯城的账目,“一直听闻有人冒我谢氏之名,今天就逮着了。”
谢惟从案上随手拿起一卷展开看着,清秀的眉眼在烛光之下更为精致了,苍白的脸也算有了点气色。
丽奴儿知道他身子骨弱,连忙拿来大氅披在他身上。
“生意难做,总不能饿死人家吧。”
“是不能饿死,但也不能坏了我的规矩。”说着,谢惟轻咳几声,丽奴儿听出他嗓子痒,马上端来温水给他润喉。
丽奴儿蹙起柳眉,心疼地说道:“听李商你白日走了一路,死活不肯坐骆驼,你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
谢惟喝了一口水,道:“我是想看看那骆驼客的本事。”
“坐着不能看吗?”
“不能。”
丽奴儿语塞,争辩不过他,轻轻地叹口气起身欲走。
谢惟又把她叫住,“麻烦让李商把那人带过来。”
半夜三更的,还下着雨。李商打着伞不情不愿地去找那个小骗子,他怕弄脏这身新做的素袍走路蹑手蹑脚,而初七刚洗完头准备洗身子时,眼角余光瞥见一个鬼祟人影:打着把伞,探出半个头。
初七打了个激灵,此时衣衫已褪下大半,她转头看清来者之后,不由惊叫起来。
“哇!登徒子!”初七一脚踩进水洼里,向他泼去一腿的水。李商没来得及躲,被浇了个正着,他朝天翻着白眼,心疼这身好料子。
初七拉起衣衫,大骂道:“你怎么偷看人家洗澡?!”
李商气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