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钟晟就来了。
在路过三区时,李远笑嘻嘻地问:“师兄,大老远把你从北京叫过来,就是为了这些吧。”
“你要是当初学得好,也就不用叫我来了。”钟晟和李远是同门师兄弟,师从我国当代的著名考古学家、科学院院士、博士生导师顾明君教授,钟晟虽说入门早,年龄却比李远还小两岁,他仗着专业水平高,这话说得倒也硬气。
钟大师兄的毒舌,可真是叫人恨也不是,爱也不是,一句话堵得李远哑口无言。
李远仗着自己跟钟晟关系好,很不甘心就这样平白叫钟晟占了上风,眼珠一转,似乎想起了什么。李远心里盘算着坏点子,觑着钟晟的脸色,小心翼翼里带了几分幸灾乐祸,说:“怎么样,师兄,空降的领导不好做吧?”
钟晟淡淡瞥了他一眼,眼神里尽是意味深长。
李远被这眼神吓得连连摆手,忙说:“哎哎哎,师兄,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可没别的意思,周领队资历深,你多顺着点呗。”
李远这话有几层深意,能点明的是钟晟强龙不压地头蛇,让他收敛锋芒,莫要惹人妒忌,没说透的是,李远心底对钟晟的惦记和亲近。末了,他还拍了拍钟晟的肩膀,“别多想,我去吃饭了,回头给你捎俩肉馅大包子。”
“啧……”钟晟有些不爽地揉了揉额角,脑海里却浮现出一个女生的身影,低眉顺眼,瞧着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谁想到竟还有个硬芯,这个节骨眼上,真能给自己找事。钟晟深深叹口气,俯身下去,继续观察眼前的遗迹。
周长河到的时候,钟晟已经埋头工作了半个钟头了,周长河木然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只见他双腿跪在探方里,膝盖上绑着的护膝已经陷在松软的泥土里,十足是踏实肯干的样子。
周长河三十多岁,益州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副研究员,钟晟来之前,周长河是“凤醴遗址”考古队队长。
他知道,钟晟是所里请来的文保专家,但是哪有二十多岁的专家?考古学不比其他,经验的积累比起学术理论更来得重要,钟晟他这个年纪,搁在其他人身上,怕是博士都还没毕业,不就是个毛头小子,竟然还成专家了?自己好歹工作了十几年,转正还得看资历,怎么现在的小年轻反倒不用看资历了?
周长河审视着钟晟,有意试试钟晟的深浅,有意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道:“钟老师啊,你对此有什么看法吗?”
钟晟站起身,不紧不慢地拍打着护膝上沾着的泥土,回头和周长河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