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闵与李星河回身看去,见是宇文迪从坞内出来,正倚着坞门俯身大笑。二人俱感诧异,正欲相问时,只见坞内众人亦皆走了出来,围着司马云衣嘻嘻哈哈闹得不住。张闵心知众人是在嬉戏玩耍,不待他开言,只听姚沉鱼笑道:“我们几人约定联诗,以五言排律,不限韵脚,为了应景,只须含'月、夜、云、水'其中一字便可。”话未说完,只见柳别离抚掌大笑道:“我因拈了头阄,便出了首句'夜笼无眠客',苏家姐姐依次联了句'月照有情人',云衣姑娘接着以一句'云外锦书来'起承转合,谁知宇文姑娘紧接着吟出一句'水上两依依'。你想,此船中谁可与'云'两相依依?”言毕众人又是一阵嬉笑,司马云衣急得俏脸绯红,只好低了头咬着嘴唇,摆弄衣襟。
张闵笑道:“你们可是专拿老实人欺负,若碰上那厉害人,再不能如此的。”说着走至司马云衣跟前,见她肩上那件野鸭绒水绿披风已滑至肩下,便伸手为她重新系了分扣,回身道:“昨夜良宵美景,实因彩云追月,方显苍穹幽幽。如今我们亦当众星捧月,才是道理。”众人听了越发起了戏虐之意。司马云衣听了他这番话,心中一动,俏脸更加娇羞无比,忙转过身去背对众人,只是嘴角眉梢却挂着温柔的笑意。
此时苏清梦走至李星河身旁,柔声道:“清晨寒气袭人,况且船外风也大,不如你二人进坞内再把酒畅谈,也能去去寒意。”李星河满眼柔情望着爱妻,微微笑道:“无妨,我与张兄弟意气相投,临水有感而发。你身子弱,快些进坞内去,倘受了风寒不是耍处。”苏清梦只得转身回去,余下众人也跟着回至坞内。
眼见众人都走了,李星河长叹一口气,接道:“先父临终前一直想要得知劫掠府上的那伙强人究竟是受了何人指使,要来害得我家破人亡。他老人家至死也不曾料到,这场祸事的幕后主使正是那王恩。”其实张闵早已隐隐觉得是他,但此刻由李星河亲口说出来,仍是感到背后一阵凛然寒意,不由得皱起眉头。
此时旭日东升,河面上一片波光粼粼。李星河转过身去,昂首挺胸,接道:“先父仙逝的消息传来,我忙弃了游荡赶回家中,遗憾终究没能见上老父一面,不由得大悲大痛,自此改了任侠游荡的习气。咸和元年四月,朝廷召我入仕,乃为扬州别驾。我本性不喜约束,是以几次委婉谢绝,然圣命终究难违,也只好勉为其难。正是老聃所言'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我于赴任途中经过会稽山大禹陵,因想着拜会大禹古迹,便上了山去游览胜地。彼时斜阳西下,晚照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