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正疑惑间,那队人马已奔至跟前。其中为首一人少年模样,头戴峨冠,身披白氅,腰间系着一把长箫。见到四人,下马抱拳道:“四位可是从赵王宫中出来?”
张闵正欲说话,见宇文迪朝自己使个眼色,便不再言语。宇文迪向那少年瞧了一眼,道:“不敢请教公子大名?”那少年笑道:“在下柳别离,乃赵王军中参将。昨日因见四位被押入宫中,原想你们必死无疑。不意竟能全身而退,实为罕见。”
张闵苦笑道:“我四人吉人天相,福大命大。难道惹老兄不开心了?”
柳别离道:“此话从何说起?在下虽身在赵国,却也懂得这'胡汉不两立'之理。四位既非羯人,即是在下之友。我柳别离愿与四位共同进退,生死相随。”说着便朝四人作个大揖。
四人吃了一惊,不知此人何以要跟随自己。张闵道:“柳兄既为赵国参将,尽享富贵尊荣,我们四人不过是江湖闲人,无权无势。柳兄为何要背叛故主,跟随我们?”
柳别离闻言脸色渐渐变得难看,只听他道:“四位有所不知。在下本是将门之后。先父柳炎章乃是赵国前军先锋将军,曾跟随赵王四处征战,屡立战功。一次征战中,家父不幸中敌奸计,虽奋死冲杀,终究折损兵士大半,只极少数人护着家父冲杀出来。回到赵国后,那石虎盛怒之下将家父赐死。”说到这里愤恨之情已然溢于言表。过了一会儿接着道:“家父虽一时战败,但罪不至死。那石虎赏罚不明,喜怒无常。我堂堂大好男儿,岂能效命于这等暴君?”
张闵闻言,念及他身世凄苦,不觉动了慈心。宇文迪道:“恕我直言,得罪勿怪。并非我们狐疑,柳公子一面之辞,实难信服。”
柳别离见她仍不相信,将衣领解开,露出胸口。宇文迪见状忙转过身去。柳别离道:“这道鞭痕就是拜那石虎所赐。柳某与他既有杀父之仇,又有鞭痕之恨。万望再勿见疑。”
张闵朝他胸口看去,见当胸数道伤痕,触目惊心。心道若拒绝了他,恐伤了别人的心。于是便道:“柳兄既然不愿事赵,那就跟我们一起浪迹江湖,做个纵情山水的闲散之人,也没什么不好。”
柳别离闻言大喜,道:“多谢。”宇文迪见张闵已答应下来,也就不再说什么。
柳别离笑道:“这位宇文姑娘我是认得的。还没请教三位高姓大名?”宇文迪的通缉画像到处都是,他自然认得。其余三人见问,便都一一答复了。柳别离分别施了礼,以闵弟、司马姑娘、慕容姑娘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