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得良久,那妇人心神渐定,对张闵道:“多谢慧言,这个你看看罢。”说着便将手中那卷白巾所裹之书交给张闵。张闵忙接了,打开白巾,但见那卷书册上写着《素心集》三字,又打开书册,见首页写着“竹叶落秋水,梅花开九天。死生契阔,与子成说”一行字。再翻开看时,里面俱是柔情蜜意的爱慕之词,有'诉衷肠'篇,有'颜如玉'篇,有'求不得'篇等等不一而足。张闵略看得几页,便觉面红耳热,忙交还给那妇人。
那妇人接过来,见张闵这等情状,也不由得含羞一笑,轻声道:“这本《素心集》原是李郎送与我的,唉,如今已经十几年了。”说着又是一声轻叹,接着道:“他叫李闽竹,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他待我...待我很好...很好。”说着便见眼波流转,神情荡漾,似是回忆起了以前的种种柔情往事。
张闵本是少年人,自幼流落在外,并未经历与姑娘交往的爱慕之情,是以听她说完后心中虽有一丝甜蜜之感,终究是少年情怀,浅薄之极。只静静地听她诉说。
那妇人顿了顿,昂首道:“我本是慕容氏鲜卑人,世居辽东。曾祖慕容涉归,祖父辽东公慕容廆,当今晋室燕王、幽冀都督、大单于慕容皝便是家父,燕王世子慕容俊乃是家兄。我叫慕容尚梅。”张闵闻言吃惊不小,心道难怪她容貌白皙,举止有度,原来是名门闺秀。只是不知何以流落此处。
正自纳闷间,又听那妇人幽幽道:“二十多年前,我因年少贪玩,自家中偷出一匹马,独自一人骑马南下游玩,途中得遇许多美景美食,好不逍遥自在。在外忽忽已是几年,我犹是贪玩不够。这一日到了中山,时值隆冬,北风朔朔,将近傍晚时分,天又下起大雪。我衣衫单薄,又兼腹中饥饿,正自懊恼,忽见前方有一客栈,我急催马上前。哪曾料得那竟是间黑店,专做没本钱的买卖。只见那店内冲出五六个大汉,将我围住,见我衣着光鲜,其中一个大汉便道'这个女娃娃肯定是个有钱人家的,不如将她绑了押到我的房间看管。等明日再问出她家在何处,好叫她家里拿钱来赎'。其实那个大汉是见我...见我生得好看,便起了不轨之心。”说到此处,那慕容尚梅一声长叹,渐而神色转喜,想是忆起了欢喜之事。
但见慕容尚梅嘴角浅笑,接着道:“就在此时,一匹黑马自大路远处急驰而来,一眨眼间便已奔到客栈门前。只听得马上那人吁的一声,手中缰绳一扯,那马嘶鸣人立,顿时停了下来。我定眼看时,那人不过十八九岁,剑眉星目,身躯挺拔,骑在高头大马上,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