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马场口,车撵仍旧和来时一样,静静候在门口,后面跟着清一色的大凉铁骑,各个身材魁梧,威风凛凛。
许邝擦了擦额头的汗,快步过来:“陛下,该回去了。”
“嗯”,许博延欣慰的看向许邝,一如既往的拿他当孩子:“邝儿,你是块曾经蒙尘的珠玉,十三部是你展翅翱翔的天际,从这里到莫干山下,再到徐州,你该一往无前,该好好走,走出自己的一片天。”
“陛下……臣”,后面两个字,许邝嚼碎了吞下去,又和着满心的血沫泛上来,如此反复,却如何都脱不出口,恶狠狠的看向萧辞,手腕战栗,隐隐听到了剑鸣。
等许邝充血的眸子恢复平静,许博延已经在两步之外了,他忽地一顿,回头说:“邝儿,朕没有看错你,你做的很好了。”
多慈爱的一句话,像个养儿初长成的老父亲,亲眼一点一滴的看着许邝从蹒跚学步一直走到今日。
这是许邝前半生从未体验过的,他的印象里没有“父亲”,没有“秦王”,什么都没有。
人人皆知秦王妃辛苦,含辛茹苦的拉扯一双儿女长大,王世子是长成了,却像个阴狠的“怪物”。
比如他的鹰,他的巨蟒,没一个象征着善良。
就是这样的王世子,让人畏惧着,背后却也有无数人同时诋毁着。
没人知道,许邝同许烟樱能长成今日这副模样,都是自己拼出来的,卢韶芳能护着两人平安长大,没有半途夭折已经是精疲力尽了,哪里还有什么野心。
自小没有父亲的孩子,到底比别家孩子懂事了很多。
许姑娘还是那个许姑娘,她心底保存着最后一份善良,可许邝自认为,他没有,他是秦王府的男儿,是秦王府的天。
天能护住妹妹仅存的一份纯真,可那份纯真对许邝而言,毫无用处。
许博延上了车辇,萧辞策马伴在一旁,缓缓往回走去,许邝孑然一身立在清爽无垠的跑马场上,“遵旨”二字到底没能说出来,也不会飘进许博延的耳朵里。
许邝想,他不服,不服啊。
侍卫牵来了马,许邝面若寒霜,策马疯了一般的奔驰,十三部跑马场的风比凉都城最长的街都要烈,却比不上战场的血风,那凌冽劲,深深的抓在了许邝心上。
新养的马草被踏的瘫倒一片,许邝大汗淋漓,他仰天嘶吼一声,剧烈的心仿佛要冲破胸腔飞出来,那里装着他多年的不甘,残留的恨与悲。
大口喘着气,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