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暗影幢幢,黑暗里仿佛有张着血盆大口的妖怪,丞相好像一下苍老了许多岁,来时颇有精神的面貌耷拉下来,展现出来阴沉的一面。
“你说,若没有乔年,陛下会不会依旧相信我?”这个位高权重了大半辈子的人负手站在台阶之下,语调平静到诡异。
背后的礼部尚书唯唯诺诺地不敢说话。
他的革职通知马上就要下来了,被姓柳的一个毛头小子顶上来,日后也少有人会去挖掘他的才能了,他所能依赖的也只有丞相了。
皇帝的寝宫里,门甫一关上,皇上那股盛气凌人的气势就迅速落了下来,熟练地丢了个白眼过去,落下一个黑子,“过来陪我下棋。”
看着对方披着寝衣明显仓促的样子,乔年露出八颗大牙,不好意思地回绝道:“陛下不去陪皇后娘娘吗?”
皇帝冲他微微一笑,“本来是在陪的。”现在被赶出来了。
怀孕后的皇后脾气愈发大胆了,也愈发像从前了,皇帝的眼底染笑。
面前的乔年一摊手,“可我还要回去陪我妻子。”
重重的一子被敲落白玉棋盘上,皇帝沉吟些许,还是开口提醒道:“乔年,你夫人生的病,很重。”
最后两字的重量不小,压得乔年睁不开眼。
黑夜里一匹黑马呼啸而过,青年归心似箭,心中如百蚁啃食般不安。
到了熟悉又陌生的门前,乔年也是恍惚地推门进去。
守门人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少爷回来了?”,回头看却只看到拐角处的一道着急的残影。
而不过几瞬,青年跑过花园,跌跌撞撞地到了自己的屋前,院里守夜的仆人惊喜地要叫出声,被他阻止了。
越是靠近,越是情怯。
百般思虑在听到里面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时被丢弃到一边,乔年着急地推门而入,看见的就是门口那人咳得绯红的脸盛满盈盈笑意。
“你站在门口做什么?”
几年不见的人瘦了大半圈,青丝披落,裹了件披帛在身上,羸弱地同他说话。
乔年忍不住上前抱住想了无数日夜的人,“婉娘,你都不知道……”
余下的话,江婉也听不清了,她的夫君呜咽哭泣的声音太重了。
无可奈何地拍拍他的背,江婉这才恍惚地想起他们已经离别很久了,久到他衣服的尺寸又大了,还有就是她的夫君黑了后穿蓝色衣服似乎不太适合了。
江婉患的不是病,是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