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十里外,一座小道观坐落于半山腰间。
傍晚时起了薄雾,苍柏翠松随翻腾的云海在山腰间挺拔屹立,衬得这一方天地格外浩渺。
反观那道观,与浩渺天地相比起来,破落而地方窄小。观中只有两三小童清扫落叶,显出一种孤寂而萧索的清冷来。
齐殊此时正拂袖坐在观内古树下,与那面容和蔼的观主喝茶。
他来之后,除自报家门外一句话都再未多说。
观主也不问他,只斟了茶后,便心平气和的打坐。
直到一壶茶喝了,齐殊才抬眸看向对方,缓缓开口:“道长,我心有所求。”
观主掀眸,看着他微微一笑,声音平和:“善人所求为己?还是为他?”
齐殊沉默片刻,说:“为己。”
观主将桌上最后那杯茶推过来,轻轻拂去案桌上两片落叶,含笑说道:“善人功德圆满,所求会有应。”
齐殊听“功德圆满”几字,眼皮一跳,突然眉头轻凝,直直看向对方。
那观主却只是笑而不答,看向他的眼神,却分明洞察一切。
这让齐殊有种错觉,对方好似完全看穿了他这个人,也早已知晓他身上经历的一切。
若非如此,又怎能说出功德圆满这种话。
可上辈子的他,真算得上功德圆满吗?
齐殊默了片刻,才说道:“便是不择手段,穷凶极恶,也能求有所应?”
“如何不择手段?如何穷凶极恶?”观主反问他。
齐殊顿了会,眸底神色似晕染了墨色,化成一汪幽暗的深渊。声音也低沉冷冽,带着不易察觉的狠戾。
他说:“叫一人魂飞魄散,再无来日,算不算极恶?”
观主似乎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个答案,看着齐殊默了片刻,才温声缓缓道:“善人虽有力行恶,却念顾其他,并未行恶。若行恶之意坚定,便该求自身,而非问他人所求。不过是心有茫然,赌一时气恼而言恶语罢了。”
被对方一句话戳穿,齐殊再次沉默。
片刻后才坦言:“是。”
他不希望赵宁宁回来,心中也格外厌恨她,想自私的叫她魂飞魄散,永远别出现在他们面前。
可他也知这世间诸事都要论因果,他与赵宁宁做了一世夫妻,也算有些缘分。
虽然这些缘分在上辈子早已了结,这辈子不会再有后续。但他也不必这般绝情狠辣,哪怕顾念着小花,也该做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