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一只青花碗,他就喜笑颜开。难怪闹得动静这么大了,徐清说:“现在到哪里去找铁定包烧青的窑?没有窑厂老板敢打包票,我们这儿只管烧,不管烧好烧坏。”
她虽然没去过加工厂,但经常听同学讲烧坏了多少瓷,赔了多少钱。
创业学生大多过得紧巴巴,没本事也没底气自己供一座窑,只能去公共窑租窑位,搭伙一起烧瓷。现在都是气窑,不比古代的柴窑和民国的煤窑,气窑用液化气为燃料,利用火焰喷嘴加压,有现代仪器做辅助,可以稳定地控制烧瓷所需要的升温温度和气氛,成品率大大提升。
可即便如此,也还是会受空气、湿度,水分、窑位的影响,出来的成品多少有点瑕疵。
她跟廖亦凡一起在陶溪川摆摊时,也没少砸失败的成品,不砸不行,总不能让次品流出去吧?可砸了吧,也是真的心疼,一方面烧钱,另一方面则是烧心,后来她就干脆不问工厂的事了,只管一心一意设计画稿。
徐稚柳猜想:“你不赞同大方向回归原始手作和个人作坊,是不是有这部分原因?”
“没错,景德镇现在大多是私人作坊、工作室和集成店,位置分散,难以集中管理,工作效率低,现象混乱,长此以往更容易造成内伤。”
不若规范厂区,将手工与机械化工业相结合,也可以保质保量,再结合终端走到前端的商业玩法,更适合市场发展,也能让更多和她一样创业困难的人留下来。
洋老外一走,人群松散了些许,他们趁势走在前面。
徐稚柳站在练摊边上,随手抄起一只赏瓶,摸了摸,放回去,再看一眼标牌上写的“官窑”二字,摇摇头。
徐清问:“怎么了?不是官窑的瓶子?”
“嗯,民窑的。”
“有什么区别?”
“历代官窑和民窑釉的配方都不相同,靠眼睛看不出来,要手摸才能摸出来。”你要说具体哪里不同,三天三夜也讲不完,行家们出手,看的还是经验。
程逾白也在另一头摸瓷器,战乱之后,民间的官窑瓷几乎绝迹,现在随便什么破烂都能卖几十万。水太深了,加之资本炒作,就是一本扯不清的烂账。他翻过一面,看了看,放下,再看一眼标牌,摇摇头。
动作和徐稚柳鉴瓶时竟然如出一辙!徐清在两人之间扫视一眼,心下也是一阵说不出的唏嘘。倘若程逾白能够看到他,是否会碰撞出别样的火花?一个古代制瓷高手和一个现代仿古瓷高手,他们之间是否有除了敌对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