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伙食差,我们三个还有祈先生,想出来避暑打牙祭,便瞧中了这鹧鸪山。别看这山平平无奇,用来埋尸都嫌它风水不好。”
“可山中其实有溶洞,那溶洞里头凉快得很,我们时常打了野味,便往里头去吃。祈先生还在那溶洞附近,种了瓜。他可是种瓜好手,就是有些抠门。”
“不让我们白吃,每回我同苏筠吃了,都要打上一架。然后先生同老贾两个无耻之徒,一边当观众,一边赌钱,赌的每回都不同。”
“有时候赌我们两个几招之内分出胜负,有时候赌苏筠那张呱唧嘴能忍住多长时间不说话……”
“甚至有一回,树上有只毛虫,眼瞅着就要掉下来了,他们半句不提醒不说,还赌会落到我们两个谁的头上……”
郑铎想象着那场景,哈哈的笑了出声。
他悄悄地看了一眼段怡,剑南军遭了大难,没有人心中不是痛心又愤慨。
可是段家军很快便调整了过来,一支军队是什么军风,全看他们的主帅。他们之所以这样,就是因为段怡温柔又坚韧,像是山间石壁上的小树苗,将所有的抱怨时间都用来野蛮生长。
他以为自己年纪大了,这辈子再也不会什么变化了。
不想临了,竟是遇到了这样的人,让他这一颗心,好似也变得生机勃**来。
临近那小鹧鸪山,段怡不在言语,她对着郑铎做了个手势,两人悄悄地下了马。
地上的草杂乱无章,倒了一片,一看就有被车马踩踏过的痕迹。
段怡将郑铎一拽,二人藏在那树丛中,只见一队带着刀的吐蕃军巡山经过,段怡眸光一动,心中感天谢地,这郑铎的好气运果然有用啊!
待他们一走,段怡比了个手势,二人脚轻点地踏着草尖飞奔入林,这一路上那巡逻的队伍皆是恰好同他们擦肩而过,像是那自动的感应门似的。
二人一来,巡逻队离开,二人过去,巡逻队又回来。
就这般一口气过了三道关,便到了段怡熟悉的溶洞跟前,祈郎中种的瓜没有吃,落地又生根,这附近倒是生出了一片瓜田来。
因为被太多人踩踏的缘故,不少瓜藤已经贴在了地面上,发了黄。
段怡瞧着,皱了皱眉头,心中暗道不妙,只见从前大敞开的溶洞口,不知道何时竟是有了一石壁遮挡,像是一座巨大的门似的,将那洞口堵得严严实实。
在那溶洞的石壁跟前,左右两侧各站着五个吐蕃军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