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怡没有看她,却是朝着那边城的内门处看去,徐易叉着腰站在路当中,看着一地敌军尸体,麻麻咧咧的。
那模样只恨不得将地上的尸体捞起来,再斩首一遍,方才能够消了他的心头之恨。
在他前方更远的官道上,剑南军的屯田里郁郁葱葱,清风吹来庄稼摇曳着,诉说着丰年。
剑南道安宁得很,仿佛处在太平盛世。
这一切都是边城的剑南军在以生命负重前行,这地方血腥浓郁得令人窒息,像是人间炼狱。
段怡突然张嘴问道,“先生在我外祖父身边多少年了?”
黄先生掏出了帕子,擦了擦眼泪,他是那种一哭起来便鼻涕眼泪便止不住的人,看上去鼻头红红的,格外的苦楚,说话亦是带了浓重的鼻音。
“已经二十三年了。”
“多与撤退之时,说若是我杀了他,那就再也见不着顾明睿了,你觉得他说的是真是假?”
段怡说着,顿了顿,又补充道,“祈先生在专心救我外祖父。在这里知晓情况,又值得信赖的人,便只有黄先生了。”
黄先生皱了皱眉头,“至少说明少将军还活着,怕不是被人俘虏了。”
段怡既没有点头,亦是没有摇头,她朝着那边城内门的方向指了指。
“这边城未破,顾明睿又不是那雀儿,还能生了翅膀飞过边城。那么他定是还在那头。鹧鸪山,葫芦口,清峪河……先生觉得他被引到哪里去的可能性最大?”
段怡在剑南军中待的时日长,对这周围的地形地貌都十分的熟悉,可以说将舆图刻在了脑子里。顾明睿带来的可不是三瓜两枣,那是一整支全副武装的军队。
势必是中了埋伏,有人将他引到了坑中里去。
那鹧鸪山,葫芦口,还有清峪河便是边城附近最好设伏的三个险地。
鹧鸪山是最近的,再远一些的是清峪河,葫芦口最为偏僻。
见黄先生不言语,段怡并没有在意,又道,“我自会派斥候前去查探,不过此番吐蕃军大败,我担心困住他的人,怕夜长梦多,要在我们去之前,先下手为强。”
“若是顾明睿死了,顾家便绝后了,我外祖父绝对会一病不起。是以我打算直接领军出城,择其一先去一探。这边城便交给先生了,我会将韦猛留在这里,助先生守边城,以防多与杀个回马枪。”
“先生以为我先去哪一处比较好?”段怡再次问道。
黄先生迟疑了片刻,“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