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发疯的厉鬼。
他想,他大约知晓,母亲为何不喜欢熏香了。
因为那个人,喜欢熏香。
而他,恨透了那个人,还有那个人的孩子,甚至是父亲。
崔子更就像是他心头的那根刺,拔不掉,生生的疼。
午夜梦回的时候,他的梦时常会从那别院的雨中,跳跃到玄应军回城的那一日。
一样是下雨,江南仿佛就没有不下雨的日子。
庶弟长大了许多,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前头。身后跟着黑压压一片的玄应军。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队伍,却仿佛只踏出了一个脚步声。明明他们身上的血迹已经清洗干净了,可他跟在父亲的身后,硬是感受到了令人窒息的肃杀之气。
就像是一杆黑色的长矛,能够刺穿这世上所有的坚韧的盾。
那一刻他便明白,同庶弟崔子更相比,他除了嫡出这一点外,没有任何的胜算。
他突然懂了,母亲的歇斯底里。
有的人,你就是怎么都比不过他。
在梦里,他踩在崔子更的尸体上,将他整个人,都踩进了泥水了。雨停了,太阳照耀在人身上,好似将所有的晦气,都扫得一干二净。
崔大郎回想着,他做了许多事。
知晓那个女人的真实身份之后,他只有一个想法,杀死了她。若她不死,有朝一日,她的身份公之于众,他唯一的筹码,那个嫡子之位,都好似不那么的名正言顺了。
父亲死的时候,早上依旧在下雨。
崔大郎想着,心中未免都有些烦躁起来。江南的下雨天,像是话本子的作者凑字数一般,不停的出现。
他亲手的将匕首插进了他的胸膛里,告诉这个人,他是如何害死崔子更的母亲的,又是如何给他下毒,让他虚弱至此的。
意外的是,父亲崔余并没有恼怒,反倒是平静得很。
“作为父亲,本就欠你的,如今还清了,也好。”
他心中的怒火,燃烧到了顶点。
以至于大计得逞,崔惑领着玄应军倒戈,拜在他麾下,三呼他江南王的时候,他又想起了梦中将崔子更踩进泥水里的那种奇异的满足感。
他想,这大约就是梦想成真。
不可一世的崔子更,成了人人喊打的丧家犬。
年幼之时,在别院里看到的那副画面,终于被他撕了个稀碎,所谓的郡主也都被葬进了尘埃里。
崔惑说,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