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先回过神来的段娴,拽了拽撅着嘴的段淑,又拽了拽像一只鹌鹑一样的段静,对着段怡笑了笑,三人还是同之前一样,迈着带有韵律的步伐,整齐划一的朝着段家的大门走去。
段怡瞧着好笑,噗呲一下笑了出声。
“姑娘,你莫要笑了,一个个的脸都绿了。你瞅着像个贪花好色的痴汉!”
站在段怡身后的知路,声音压得低低的,心中犹如有火在烧,“姑娘若是把她们都得罪了,那今后的日子,便不好过了。老夫人她……”
段怡面带安慰的拍了拍知路的肩膀,侧了侧身子,将整个人的身影全都融进了黑暗的阴影里。
车队长得一眼望不到尽头,火把同灯笼组成了一条星河,到了这青云巷的巷子口,便顺畅的分了道,朝着各个打开的朱红大门涌了进去。
段家老宅占了这青云巷的半壁之地,这么多年巷子里其他的宅院,都是空着的。
今夜一过,这巷子里,挤满了各怀鬼胎的魑魅魍魉,等着风云起。
段怡想着,转过身去,一言不发的领着知路同知桥,回了自己的小院。
城中比坟山要暖和了许多,屋子里不用烧炭盆子,都舒适得很。
“江妈妈倒是越发乖觉,替姑娘烧好了热汤。就是这会儿,老夫人他们都回来了,也不知道她……”
知路嘴中絮叨着,手上却是麻利的寻了一个圆桶来,往里头倒了一包草药,又浇上了热水,“我今儿个瞧着,其他姑娘的手,那都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似的。”
“只苦了我家姑娘,跟个糙老爷们似的,要舞枪弄棒。这六年来,姑娘那是一天都没有歇过,日后同其他娘子打架,都不用刀子。”
“伸手一摸就把人划拉开五道口子!要是脱了鞋用脚划拉,那一剐剐掉一层皮!”
拿着书泡着脚的段怡,听着知路的话,哈哈大笑起来。
“都是姓段的姐妹,我作甚要同她们打架?”
知路一听,恨铁不成钢的看向了段怡,“姑娘,你是不晓得,老夫人身边的朱妈妈,同我阿娘有旧,若是论亲,我得管她叫一声表姨母。先前她悄悄告诉我。”
“这回相爷同老夫人,有意把几个姑娘的亲事,全都定下来。”
她说着,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道,“听说娴娘本来要入东宫的,是以都快双十了,都没有说亲。可相爷告老还乡,今时不同往日,这东宫怕是不成了,临出发的时候,娴娘还大哭了一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