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怡有些意外,文人好故弄玄虚,三分本事都恨不得吹嘘成十分。听话之前,得先像拧汗巾子似的,可着劲儿的脱脱水。
祈郎中就像是倒贴自报家门的扫地僧,让人觉得,多少是个半桶子水,想蹭了那扫地僧的名声。
可万万没有想到,竟是个真的,不怎么着调的隐士。
“祈郎中乃是定州名士,同晏镜先生师出同门。他们这一门,乃是有大学问的。当年我本来打算为明睿拜晏先生。”
顾从戎行伍出身,说话行事都比寻常人要豪气几分,说话并不喜欢绕弯子。
“晏先生曾经中了进士,在朝做了几年官,便挂印请辞了。不像你那祖父,什么阿猫阿狗都收,美其名曰桃李满天下。晏先生只收了一个学生,便是那江南崔子更。明睿同他也没有师生缘分。”
段怡心头一动,这么看来,崔子更也不是个简单人物。
像是看穿了段怡的好奇,顾从戎有些后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在茅草棚子外头的石凳上坐了下来,“此番你也算是运气,恰好遇到了回家奔丧的崔子更。”
“这崔子更乃是江南王崔余的庶子,他的母亲是崔余宠妾王氏。崔子更文武双全……”
顾从戎说着,有些羡慕的朝着江南道的方向看了过去,“天下谁人不羡慕,崔余有子崔子更。崔子更当年一战成名,领玄应军。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此番他回江南奔丧,乃是因为她的亲娘亡故了。这里头涉及到一桩如今天下人还不知晓的大事。”
顾从戎说到这里,却是扯开了话头,突然问道,“黄先生说你听到他们的谈话了。你可猜上一猜,外祖父着急叫人追回来了什么?”
段怡眼眸一动,沉吟了片刻,过了好一会儿,方才试探着说道,“外祖父身上有伤对不对,先前在府中的时候,我同表兄都在用药,是以我没有闻出来。”
“外祖父想要告老还乡,交还兵权,叫那军爷出去,便是将这份忠诚,讨要回来的。”
“听到祖父说,天下人还不知晓的大事,我便想着,祖父怕不是得了消息,出现了叛乱,还同江南崔子更有关,这种时候,手无寸铁之人,别说报仇了,保命都是难事。”
顾从戎盯着段怡的脸,半晌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他方才感叹出声,“难怪段文昌那个老家伙,生了一个废物点心,原来是全家族的风水,都聚在你一人之身。”
“你一个闺阁女子,都看出了这么些”,顾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