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脏六肺都吐出来。
那之后...之后,一月之后,拾得又见到他了。
整座城笼罩进阴霾里。
他站在高高城楼上,只一眼便就让人刻进心里再无法忘记。
潮湿的空气中似乎有些咸腥,湿凉落在发间,顺着脸颊流下滴落
一如那天
下巴传来痛意,那张俊脸靠近些,带着不明喜怒的笑意:“嗯?”
只一字,便就能让人清晰感知其不悦。
“是”
拾得赶忙回答。
半张着嘴,像离水的鱼儿,深吸气却只能到喉咙,再往下,心口是让人绝望的窒息感。
岱钦放开手,像甩掉一块脏布。
拾得趴在地上狂呕,鼻水眼泪俱下狼狈至极,酸臭味弥漫开来,起到让岱钦退后两步的作用。耶律羲也起身,立到兄长身侧,食指放在鼻下,以示对其抗拒。
食物尽数吐出来,直到胃水吐净,经过舌尖的液体苦到令人飙泪,拾得紧紧捂住嘴,怕自己被自己折磨死。
雨势渐密,让狼狈的人变得更加狼狈。
侍从见状上前来为两位贵人撑伞。
两相对比云泥之别。
锦绣华服颜色鲜亮如新,矜贵非凡如云上天人。破衣烂衫倒在泥水里,落魄恐慌如孤魂野鬼。
拾得浑身发冷,抱着双臂缩做一团,死死盯着岱钦那双鹰鹜般的眼眸,眼中光亮隔着雨幕格外瘆人。像个精神病人,又或者是对一样事物执拗到极致掩饰不住的疯狂。
有一瞬,耶律羲想:还不如给他个痛快。
可岱钦明显不愿那样。
他似笑非笑看着那如同枯枝在风中随时会崩断的模样:“怎么不说话了?刚刚不是很能说吗?”
冰冰凉凉的雨让人变得狼狈,同时也让人更加清醒。
拾得以前很怕狗,但越是怕它们就越会狂追不放。有一次拾得被一只狗追了三里路,逃到穷途末路时,逃无可逃,拾得哭着,流着眼泪转过身朝狗跑过去,与之缠斗撕咬打做一团。看着那尖尖獠牙恨极了,用手掰开长嘴,手指被尖牙划破,拾得则死死咬住那畜生咽喉。狗血又咸又腥又臭,合着眼泪咽下肚子,从那以后拾得再也不怕狗了。
拾得抖着嘴唇,声气若缥缈:“我只是想求一线生机”
“呵呵”岱钦轻笑,接过纸伞屏退侍从,往前走了两步,心满意足看到地上人抖得如抽风:“如此贪生怕死,究竟是活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