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枪舌剑,无非砝码不够。
谢温良半蹲着身子,仿佛自言自语:“本还想按星期发一次鸡腿钱,现在听不到故事,还买不着功夫,不说书,还只能练剑,可惜可惜呀。”
好一个生动的漫不经心,直欲起身。
老爷子瞟了一眼,有些不屑:你小子还是太年轻,道行太浅,这时候就亮刀,杀鸡焉用牛刀。当即说道:“坐好。”
谢温良急忙回到原先位置盘腿坐好,重要的事,少年当然要上心起来。
请君言,我自用心听,规矩耽误不得。
本无动静,一枚桃叶偏偏不合风向地飘落,恰恰落在老爷子手心。
总得让年轻人长长见识,谢温良还自以为自己赚个满坛,没注意到老爷子这一手,可老爷子背后不知能偷笑几回,早就想教你小子点真东西了。
这不是家中来姑娘了吗?这不是自己送酒送钱来了吗?
过去你不应该知晓,练好当下剑就行。
一切都是缘分啊,妙不可言,结不可解。
老人弹指,叶出,像荧鱼在地上游动,不经意间又叩指,瞬息之间地上多九道划痕,可惜少年看不出剑意流动,还傻乎乎地盯着树叶。
得意的声音在少年耳边响起:“天下武夫,无非九境。朝露、月溪、云泉,可谓下三境;逐浪、望江、倚亭,可谓中三境;观潮、听海、归墟,可谓上三境。至于三教,大多对应,不如不知,无妨。”
老爷子本想露出一副都是虾米的傲然嘴脸,谁知少年冷不防来一句:“那师父你什么境界,云泉?”
这一刀,捅的够深。
“还真没有。”老爷子无奈挠挠头,先是不言语,只是用手比量下长度大概一指,而后神秘说:“大概就比你高这么多吧。等你什么时候超过师父时,师父就给你买上几坛酒喝,管够。”
为这一指长度,少年不知又走过多少趟鬼门关,来来回回。
后来那些年间,少年笑骂过许多次:“老爷子捅人真狠,有本事亲自上酒!”
酒没能喝上,早已物是人非。
虽是笑颜,却偏偏冰冷,眼中热泪滚烫。
九州都会记下那一日的风采。
此后论剑,无非三十年前,二十年后。也无非如此:“这个人的剑道和剑兮相比如何?”
所有剑客,都会记住剑兮二字。
剑道距离,其间是千山万水,一人独钓寒江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