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雨天的宁静,只有一种赶也赶不走的灰色阴翳,笼罩在苍茫天地之间。
马车辙子压过的地方,起了一层黄色的迷雾,道路两边,每隔一段距离,就会出现三三两两的伏在地上的黑色团装物,盘旋于天边的黑色大鸟,不断地起飞,又不断地落下地来,啄食着黑色之物。
“阿明,外面是什么鸟在叫?孤似乎没见过。”
“没什么,殿下,我们快到豫州城了!”
那个叫阿明的,是个小太监,坐在华贵的黑色马车车沿上,小心应答着,紧张地盯着一路走来的所见所闻。
偏巧在这时,身后的车帘忽然被掀开了。
阿明脸白如纸,立马将帘子合上,“殿下恕罪!可是冲撞了您!”
迎接他的是一阵沉默,帘子再一次被缓缓掀开了,露出一张白皙的脸来。
眼前公子,也不过才二十来岁的年纪,面色十分白皙,黑色眸子,艳红嘴唇,五官说不上多精致,却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和谐感。此人面相是算命先生常说的富贵相,只一眼,便叫人觉得,贵气逼人。
燕承瑜第一次掀帘只是好奇,好奇之后是震撼,眼前所见,是他在深宫里永远看不到的场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萧条阴翳的世界。
“呸呸呸,这些个脏东西,可别冲撞了殿下您呐!”
“可惜,已经冲撞了!”
燕承瑜自嘲般笑了一下,然后扒着车沿,忍不住大肆呕吐起来。
“停车,停车!”太监的声音像是掐着嗓子叫出来的,特别犀利地抵达耳膜,士兵们整齐划一地停了下来。
燕承瑜吐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好一些,抬头的时候,又瞥见那些东西,继续呕吐,几乎将今早吃的东西都吐干净了,还在干呕,似要把胆汁都尽数吐出来。
阿明都快急哭了。“这可怎么好啊!殿下,都怪奴婢,是奴婢的错。”
“你没错!”燕承瑜脸上的血色都吐了个干净,惨如白纸般萧条,他自嘲地笑道:“饿殍遍地,以前只觉得寻常,如今算是真的见识到了。”
“殿下,快别说了,您快些进去歇着吧,奴给您点上龙涎香,去去晦气。”
燕承瑜摆手:“不必了。给我弄些水吧!”
“水,该死的,水袋已经见底了,奴这便叫人去打!”
燕承瑜皱起眉头,四下里一望,这山虽是好山,山里却弥漫着死期,水已经未必是好水了,他是熟读帝王策的,摇头道:“不必了,饥荒之年,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