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刮过脸颊,头顶的树上落下许多雨水,凉丝丝的。苏清玖的喉咙哽咽了一下,也道了一句:“保重!”
玉秋转过身,朝那角门迈开了步子,最终没有回头,扬长而去。
苏清玖收回那目光,空茫地落在头顶漆黑的树叶上,发了一会儿呆。
明明才过了小半天,时间却似乎格外漫长,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思及苏瑞祥还在凝翠馆,便不再耽搁,马不停蹄地回到凝翠馆中。
咚、咚、咚……三更的梆子声走街串巷,从那乌衣巷里飘进苏宅寂静的阁楼里,与那雨打芭蕉的声音串成一线。
屋子里,静悄悄的,烛灯快要燃尽,红油从那烛台上漫出,打在苏瑞祥的手臂上,他不安地挠了挠,迷糊地找回了意识。
眼睛睁开一条小缝,勉强适应了昏暗的烛火,四野一片寂静,夜色幽微。
他有些想不起昏睡之前发生的事情,脑子里总闪过一星半点儿的记忆,却总是连不成线。
一只手试图伸向他的额头,被他那胖手本能地给抓住了,他凝了凝神,侧头瞧见坐在榻边那个温润孱弱的人,厌恶地皱起眉头,不由得更加烦躁。
“苏瑞泽,你怎么在这里?你敢谋害于我?”他趾高气昂,凶狠地瞪着苏瑞泽。
忽的,他脑海里挤进一些片段,老头子死了?
对,老头子死了,我亲眼看着他掉入池塘里,老头子死了。
哈哈哈,苏瑞泽啊苏瑞泽,我看以后还有谁护着你!!
这苏宅,也该由我来做主了。
思及此,他表情更显得意,嘴角翘得老高了,脑中想的却是如花似玉的苏清玖和那风韵犹存的张氏,口水几乎都要流了下来。
他正发着呆,苏瑞泽却面不改色,似乎早已经对苏瑞祥无端的构陷习惯了,兀自搅动手中的醒酒汤,轻声道:“大哥,你喝醉了,把醒酒汤喝了,赶紧回紫竹馆去吧,休要叫嫂子着急才是。”
“醒酒汤?这里是?”苏瑞祥的记忆慢慢回拢,他好像做梦梦到自己正抱着貌美如花的大侄女,一亲芳泽,难不成,梦境竟是真的?
他真的得手了?
对于后续那极致愉悦的快感,他却丝毫想不起来,不由得勾动下腹之火,躁动难安起来,一时间急于寻一处地方泄火。
他的这点儿出息,苏宅里没几个人是不明白的。
苏瑞泽也许看出了端倪,但没有像别人那样会心一笑,没人知道他到底懂还是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