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湾小巷口是我活了大半辈子的地方,那里有山有水,风慢路长。
我今年八岁,是一只野生老橘猫。
我常常甩着尾巴嚷嚷叫,半透明的爪子被我一点点磨成月牙的模样。
前面左拐弯就是老王的小卖部,店里有我想要的鱼肉酱。
十八块钱一罐,很贵,我买不起,也买不着。
现在我嘴里嚼着三天前阿绿放在着的剩菜剩饭,眼睛微微眯着,耳朵有点痒。
我记得百米外的小洋房里有一只布偶猫,它主人总是抱着它,一下又一下的用特制梳子给它梳着毛。
我也想有人摸摸我。
最好是和那布偶猫主人一样温柔漂亮。
今年的七月出奇的热,阿绿已经很久没有来小仓库找我了。
我把发酸的青菜吐掉,有些恶心反胃。
我口里的阿绿,是陆家湾地摊王。
阿绿是我赋予他的爱称,像那些倒霉玩意家的熊孩子,只会喊阿绿绿毛大王。
他每天晚上八点都会准时背着一大袋玩具来小仓库门口,摆好摊打开掉皮的音箱,循环放着女人花和分手快乐两首歌。
分手快乐是后面几年加的,以前只放女人花。
虽然阿绿杀马特的气质八百年也洗不掉,但总有口是心非的小孩会来光顾阿绿的生意。
他们常常被那些发光的闪灯球迷的七荤八素,最后花大价钱买走那些破烂塑料。
也有一些小青年会来阿绿的地摊,但是他们来这里不是为了玩具,而是阿绿的女儿。
阿绿有一个女儿叫余晴,比布偶猫主人长的还要漂亮,她常常看着阿绿给我喂饭,但是从来不摸摸我这柔软的皮毛。
阿绿喜欢叫她晴晴,日常说话三句不离晴晴,仿佛多喊晴晴,日子就真的可以晴晴。
晴晴会来帮阿绿卖小玩具,但她不喜欢那些买她玩具的小青年。
那些青年皮肤又黄又黑,身上带着汗味,没礼貌的对她吹着口哨。
晴晴眼睛眯起,看着那些人胃里一阵翻涌。
她喜欢芭蕾,美术,优雅高贵的钢琴。
她喜欢阳光,白云,温润如玉的儿郎。
她还喜欢布偶猫家的小少爷。
那是她心尖尖的触动。
平时的矜贵总会在见到那个少年的时候化作一滩春水。
两人眉来眼去,总有那么点意思。
美貌的女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