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正宫。
两侧大臣依次而入,李斯居左侧首位。执一尺二寸紫玉圭。委貌冠,玄端素裳,服紫绶佩金印。气势卓绝,不卑不亢,这便是大秦左丞相的风范。
站他对面的自然就是右丞相,冯去疾。鬓角斑白,留着山羊胡,年纪要比李斯大上些许。着玄衣委貌冠,金印紫绶。浓眉大眼国字脸,双眸如鹰隼般锐利,古今不波的脸上看不出其心里在想什么。
偌大的宫廷主色为黑,放眼望去皆服黑。廷臣足有二三百人,大部分皆是博士侍郎议郎这些官职。三公九卿分左右两侧,位列前方。
秦始皇头戴天子冕旒,上玄下纁,在谒者陪伴下走向象征着至高权利的宝座。他坐下来后,其余大臣纷纷作揖行礼。
“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诸卿免礼。”
“谢陛下!”
朝臣们纷纷找好自己的位置入座,皆是赤脚正坐于软垫蒲团上。现在这年头并无座椅,正坐其实就是跪坐于这软垫上。寻常黔首可能随便坐在门槛乃至石头上,也都没人会说。但廷议是极其正式的场合,自然得守规矩。
秦始皇眼眸扫视,落在秦腾身上。
后者顿时明白,手持玉圭走了出来。
“禀上,泾阳亭长哀之事已处理妥当。臣与廷尉御史大夫共同审理此案,牵涉者共三十六人。包括当地县丞,乡啬夫在内。依秦律,皆当黥为城旦!”
“可!”
“唯!”
秦腾拱手作揖,就此退下。
秦国做事就是这样,雷厉风行。
李斯随后走出,作揖而行。
“河东大雪已停,四成灾民修造堤坝,开垦荒田。其余灾民皆负清扫道路,治道筑城。期间有人刻意闹事煽动灾民妄图谋逆,被当场诛杀。各地捐赠粮食,皆已源源不绝运至河东。有黔首自发为上立碑撰文,十万灾民皆赞秦功。言上自古以来未尝有,五帝所不及也。”
秦始皇颔首赞许,并无太多表情。当然,他心里头其实乐的很。廷臣夸赞他,那是出于敬畏。黔首如此,那可是发自肺腑。
“廷尉。”
“臣在。”
“彻查河东谋逆者,相干人等连坐诛之!”
“唯!”
秦国死刑其实并不多,因为缺少劳动力的缘故大部分都是流放城旦舂这种罪名。触发秦律后,基本都是罚钱或者是为秦国做劳力。而谋逆罪,就算是夷三族俱五刑都不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