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元一行在萧县全体官员的目送下,沿泗水河继续北上。看着那逐渐模糊的船只,只有赵温知道,这许是今生最后一次与其相逢了。陆重元虽未在书信里言及此行为何,但是和吕月儿的交谈中也得知了些许,那位德高望重的吕相应是走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人啊不能老,一老了就只剩下些回忆了。
船只沿泗水河进入古汴渠,途径砀山,楚丘,过考城后直抵汴梁。陆重元此次回京有两件事,一来吕蒙正停柩在洛阳老家,自己携妻儿来送自己这位岳丈最后一程。二来,自己在楚州任上已满需回京述职,等待自己的可能又是哪个偏远下州的知州吧。
吕府在大相国寺旁的老宅尚在,自吕蒙正通判河南府后,此处便不在有人居住。除了定期来洒扫的仆从,偌大的宅子早已没有了当初的热闹景象。
崇政殿内,赵恒看着殿下的陆重元像看见了妖怪一样,调整了下情绪说道:“吕卿之事朕亦万分悲痛。”陆重元不喜不悲的回道:“臣代家岳谢官家惦念。”赵恒走下龙椅,将陆重元缓缓托起。目光汇聚在陆重元的脸上,叹道:“陆卿还是这般模样,让朕是好生羡慕。”陆重元也不得其中缘由,只好尴尬的笑道:“官家乃天命之子,自有上天庇佑,臣不过皮囊无甚变化。臣数次面见官家,官家都如此般龙精虎壮,让臣好不羡慕。”
一番君臣寒暄后,陆重元便要奔赴此行的终点西京洛阳。自己要去送岳丈吕蒙正最后一程,出了汴梁顺着汴河一路南下。此时正值年关,洛阳城外张灯结彩,各式各样的小贩向来往的行人叫卖着自家的物件。进了洛阳城,车辇便直奔吕府。怀中的发妻早已是泣不成声,马车穿行在洛阳的巷道中。不一会儿停了下来,定国扶着自己的娘亲出了马车。吕氏的大门敞着,来往的宾客有人哭泣有人忧。白色充斥着陆重元的大脑,人影再一次的迟缓了起来,身边的声音变得清晰而缓慢,陆重元在吕府门口晕了过去。
再睁开眼时,陆重元依旧如初次在吕府醒来时一样,头痛欲裂。“月儿,月儿。”陆重元不停呼唤着发妻的名字,吕月儿闻声跑了进来。看到陆重元的模样时双手掩面,痛哭了起来。只见陆重元几乎是一夜白头,近二十载没有变化的容貌此时也多了些许沧桑。陆重元忙问道:“月儿我昏迷了几日?岳丈灵柩何在?”吕月儿抽泣着说道:“官人你同之前一般,昏迷了足足三日。灵柩,大哥他们昨日已经让爹爹入土为安了。”
“官人,月儿再没有爹爹了,再没有了。”陆重元顾不得头痛,起身将发妻揽入怀中呢喃的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