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年,天气就逐渐有转暖的趋势了。
虽早晚依旧酷寒,但晌午的阳光,变得格外和暖。
及至正月十五,过了元宵节,樱宁的心情就不自觉的开始紧张起来。
按照前世的时间算,她的预产期就要到了。
上一次她心不甘,情不愿,完全摆烂自己的心态。
孩子生出来的前几天,她连看也不愿意看一眼,从头至尾都是嬷嬷宫女和乳母们照料。
顾长渊来看她,她隔着帘子不愿意看他,斥责他,让他滚。
顾长渊默默的去看了孩子,然后默默的离开。
前世的一切,似乎很清晰,又似乎变得模糊。
这回,她满心期待着辞儿的到来,并想要弥补。
为此她做了许多准备。
甚至还亲自动手,跟锦书学习,做了几套孩子穿的小衣服,袜子,鞋帽。
她在庄子里过着悠闲舒适的乡野生活,看天看云看风看花,静静等待孩子的到来,宫里却是愁云惨淡。
经过一整个冬季的煎熬,废太子顾赢洵已经水米不进,进入了弥留之际。
不仅魏皇后数次哭死过去,皇帝也忧心不已,连续多日不曾上朝。
虽然这个二儿子不成器,屡次让他失望。
但毕竟是他最看重的唯一嫡子,六岁就封了太子,寄予厚望。
不想却落到今日田地。
怎能不让皇帝伤心难过。
他亲自探望废太子,坐在床边,眼中含泪:“赢儿,你莫要心事重,只要你好起来,以后总有希望的。”
皇帝这话虽委婉,个中含义,不言而喻。
顾赢洵脸颊凹陷,双目模糊,嗫嚅着干裂双唇,喃喃自语:“儿臣辜负了父皇,儿臣不敢再奢求别的。只是有一件事,儿臣死也不能瞑目。那安庆郡主害我至此……父皇定要为儿臣做主……”
“赢儿不可混说。”
“父皇!”
顾赢洵满心的委屈愤恨,他挣扎着试图坐起来,但久病的身子力不能逮,最终无力的跌落回去,喘息着急速说,“为何不信儿臣?为何都不信儿臣?儿臣……死不能瞑目呐!”
他干枯十指紧紧箍住皇帝的手,双眼圆睁,久久不动。
“赢儿?赢儿?”
魏皇后察觉到不对劲,喊了两声。
顾赢洵没有反应,片刻后,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重重的跌落到枕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