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三年一月十一日,许如娇背着一个用碎布拼成的半旧书包,呆呆的看着县城百货大楼的红牌匾。
是了,二十年前这里还是兴原县最繁华热闹的地带,簇新的百货大楼才刚刚建成,并不是她记忆中生活了好几年的高档住宅小区。
就在几分钟前,许如娇还站在五楼阳台,亲看看见那个人回来。她清晰的记得,秦战北下了车,安抚了下紧跟着下来的漂亮女人,习惯性的仰头看阳台。她吓得身子一抖,那一抖,再睁眼就到了这里。
许如娇下意识的扯了扯自己的半旧书包,拼接碎布的针脚是如此鲜活,这是她去年生日的时候哭着吵着要的,不给做就不去上学。李秀芹没有办法,从家里的犄角旮旯里好容易找出几块碎布头,拼拼凑凑做成了这个书包,此后她去哪儿都背着。
“三儿,发啥呆?赶紧的还得去粮店买豆子呢!”
不远处响起的喊声,熟悉又陌生,许如娇抬头,是年轻了二十岁的李秀芹。
二十年前的母亲,还没有为她们三姐妹操碎了心而长出的白头发,也没有因为自己和秦战北那些破事而皱起的永远散不开的眉。
“妈!”许如娇几乎是带着哭腔的喊了一声。
“咋了三儿?”李秀芹吓一跳,咋好好儿的就哭了呢,“是不是你二姐又逗你了?”
李秀芹没好气的看了眼许如妍,后者宝贝似的捧着自己的新头花,闻言翻了个小白眼:“我才没有!肯定是三丫没有新头花,气哭了呗。”
幼时的记忆渐渐回笼,许如娇慢慢忆起,十三岁那年,大姐说了亲事,男方家给了一百块钱的彩礼,全家都很高兴,赶在腊八节那天一起去了县城,给大姐置办嫁妆,也给已经揭不开锅的家里买些粮食好过年。
这是许如娇记忆里为数不多的全家人一起上街的场景,也是她幼时过得最开心幸福的一个年。
之后大姐出嫁,遇人不淑,在婆家受尽委屈折磨,家里人每每提起,尽是无奈和痛悔。
“要不咱给三儿也买一个头花吧,孩子大了,知道美了。”父亲许广施的话把许如娇拉回现实。
其他人都还没说话,许如研先不乐意了:“凭啥?凭啥?说好了我俩一人三毛钱,三丫都买糖了,要是给她买头花,那得给我也买糖!”
“你还是姐姐呢,就不能让着点小妹?”李秀芹点着二闺女的额头训。
“哼”,许如妍一边躲一边从鼻子里哼出声,“我要公平,反正给她买头花就得给我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