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清早,他给院子的水缸挑满水,就去城东王记货栈扛包。他的个头不是货栈里最高大强壮的,可他一个人干的活抵得上三个伙计。王记的东家临收工了,总往他的口袋里多放五铢线两个大馒头。王豹往东山脚砍上一捆柴,返镇头时切半斤肉沽上一壶酒,在日落前回家。家里国香煮好了一锅粥,切两条腌菜萝卜正等着他……
王豹从来没有这样生活过,他要挣钱唱酒,随便找个边城世家做个门客就可以。可他却非要去扛包干苦力,他挑水砍柴扛大包。与世人无争,不问江湖事,只要每天回家能够见着国香。
晚饭后,两人携手去村头溪边走走,看看星星和月亮,采回几只野果,王豹觉着从来没有这样子幸福过。
他也问过国香,从哪里来,家中还有谁?国香只模模糊糊回答过一次,国香,荆州人氏。每次说起这些,国香都痴痴地望着王豹,仿佛不认识这个人,看到王豹心慌。
于是,他不敢再问。于是,他避开国香的眼神。他总觉得,国香看着自己,忽然不认识,忽然陌生人。
他怕,国香会走……
直到三个月后的某一天……
挣开眼,你不在,这一天,终于到来……
王豹现在终于明白,国香当年之所以第一次见他就叫他哥,之所以那样子看着自己,只是把他当做了小师哥孙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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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四年前,因为他,离开荆州。”
“我四年前,因为你,离开边城。”
孙五和王豹看着喃喃自语的孙兰,他们看得见她内心的挣扎与痛苦。
“你为了逃婚,来到边城,”王豹问:“既然来了,遇见到我,又为什么要走?是我对你不好么?”
孙兰摇头,眼神中夹杂着惶惑与迷惘,甚至还有些许恐惧,道:“我知道你对我好,也曾经想过就留在边城。可是,有天你上山砍柴踩伤了左脚,我替你包扎时发觉,你脚底中央有着一模一样的红色胎记。”
众人听明白了,孙五和王豹不仅仅是长得像,连胎记都在同一个地方。
孙兰因为种种巧合,爱上了两个长得一样的男人。可是,这两个男人,竟然相似到便如一个人。
换作是我,是不是也要疯了?西门闷问自己。
王豹直愣愣看着孙兰,突然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身体向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