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落在眉睫上。她先盯着宁永学看了一阵,然后视线又越过宁永学,看向那边床上的人。
气温很冷,境外的破旅馆不像境内的高级酒店一样保暖,因此她本人瘫在被子里,别说出来,似乎动都不想动。她的表情也很迷茫,就像等着投食的猫一样。
“我认识你吗?”她问那边疑似姓曲的壮汉。
“无名的族人而已,”壮汉说,“大小姐无需在意。”
“我是不在意。”曲奕空说。然后她就伸手去够登山包,连着挥空了两次——说实话,她这副姿态有点难以恭维。旁边有人,宁永学实在看不下去,只好给她把压缩饼干取出来,撕开包装袋,掰给她一块。
“我只是想问个问题。”壮汉又说。
“你好烦啊,我都说不在意了,还要纠缠着不放吗?”她说着把饼干咬在嘴里,咔嚓咔嚓响。
宁永学必须承认,这番对话让他想起了他俩刚见面的时候。曲奕空对走在道途上的人似乎从来没什么好态度。
“我想知道你如何忍耐杀意。”壮汉却一点也不在意。他面庞宽阔,线条粗犷,整个人都像个古板的雕像,表情也始终没什么动静。
“这么说,你已经放弃了?”曲奕空终于提了点神。
“中都官方势力太大,但是出门在外,总能找到无法可依的地方。”
曲奕空又从他手里接过水壶,咕咚咕咚喝了两口。“爷爷要我们忍耐,不全是为了和世俗妥协。”她说。
“族长的告诫太远,精神的痛苦太近。我像行尸走肉一样徘徊了很久,后来满足了渴望,我才感觉自己还活着。你能走到这一步却手不沾血,我很佩服。”
“你没试着看点粗制滥造的血浆片吗?”曲奕空问得很脱线。
“我只关注新闻报道。”壮汉却回答的很正经,“除此以外,就是冥想。”
“好吧,看电影其实也没什么大用。”曲奕空指指自己右耳朵的银刺,然后又指指宁永学,“你知道这玩意吧?”
“他是你选的鞘?”
“我给他扔了一半,说实话,有点像作弊,不过也没有其它办法了。”
“但他看起来很正常。”壮汉说,“记载里发疯的人太多了,我看不出他有什么特殊的。”
“这家伙心大。”曲奕空翻了个身,躺在床上,然后就不说话了。宁永学知道她不想说太多,从她逐渐冷漠下去的表情就能看出来。
“看来你不想说太多,大小姐。”壮汉说。